十多年前,《日瓦戈医生》在苏联文学的“回归热”中,于中国这块古老的东方邻邦里掀起了热潮。我没赶上热闹的季节,今天,在退潮的海滩,一个人,静静地走过。俄罗斯的大雪,在窗外飞扬。
朋友寄来的《日瓦戈医生》,封面用牛皮纸包裹,内页全部泛黄,有水浸润过的印痕,仿若经历了作者帕斯捷尔纳克的劫难。开卷一双如猫头鹰一样阴鸷与犀利的眼睛,在漆黑的背景里,射出一道冷光——帕斯捷尔纳克的肖像,绝对清醒的告知:这不是一次轻松的旅行。
1905年革命、一次世界大战、二月革命、十月革命……宏大的叙事,让人领略了历史的沧桑;饥荒逼迫中的动荡与逃亡,折射出理想与爱情之光。作品中使用的象征手法就像医生使用手术刀一样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赋予了医生日瓦戈、革命者安季波夫、律师科马罗夫斯基这三个不同身份的男性围绕着拉拉周旋、争斗的不同的命运的象征意义,体现帕斯捷尔纳克作为一个伟大的象征主义诗人的才能。
且读战乱中的爱情,那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爱情。
几个场景定格那个狼嗥的雪夜。荒凉的郊外,日瓦戈“乌托帮”理想之境地,“白雪在月光下晶莹耀眼。雪地上四只狼并排站着,脸朝着房子,扬起头,对着月亮或窗户反射的银光嗥叫。”日瓦戈在此永别了拉拉。“他象小孩子一样跪在床前,胸口紧贴着坚硬的床沿,把脸埋在垂下来的羽毛褥子里,尽情地哭起来。”
读到日瓦戈与拉拉的爱恋,牢固与深沉不可动摇时,有些突然。帕斯捷尔纳克笔墨有些含蓄,很省笔墨,从日瓦戈开始与拉拉同居一处,我竟是愚笨到日瓦戈问拉拉是不是怀孕了,才明白已不是一般的同居了。他们甚少直接谈情说爱,而是谈战争、哲学、宗教,他们懂得生命之谜、死亡之谜、天才之魅力和袒露之魅力,帕斯捷尔纳克居然连一次热烈的接吻都不曾描述,非常冷静地一笔一划,到最后的时刻,才让人有撕心裂肺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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