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萧彦还没直接坐到龙椅上,而是在下面的案几前坐于上首,方才和萧宝溶说话。
萧宝溶身份原比他尊贵许多,此时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下首坐了。
萧彦大约早知萧宝溶要来,穿的是石青底子的行蟒团花大袖亲王服饰,腰束金玉大带,头戴卷云冠,加上他百战沙场的凛冽沉肃,居然颇有王者气概。
反观萧宝溶,他的气度虽是绝佳,一路风尘被匆匆带入宫来,轻袍缓带的不羁装束,逸出江南名士的出尘风骨,清雅有余而威霸不足,倒似被请入宫的客座。
我虽是愤懑,到底不敢吱声惹事,默然在萧宝溶的身侧站着。
萧彦冷肃的眼眸从我身上掠过,瞬时温软下来,笑着指住萧宝溶旁侧的座位,说道:“阿墨,累了许多日子,别站着了,快坐吧!”
我顺从地坐了,眼光瞥向萧宝溶时,他正神色恬淡地将纤长的手指滑过白瓷青花的茶盏,沉静地坐着,缓缓地将目光飘过殿中的几名宫人。
自然物是人非,早不是我们熟识的人。
虽说与永兴帝的情感远不能与萧宝溶相提并论,可此时我也不由为我那重病的大哥捏把冷汗了。
萧彦这老狐狸也沉得住气,一边笑盈盈地打量着我,一边悠闲地品着茶,许久才道:“这次阿墨能平安回来,多亏了惠王一片爱妹之心啊!”
萧宝溶轻轻一笑,淡淡道:“摄政王大约在笑话本王的妇人之仁吧?”
萧彦笑了起来:“惠王错了!本王很欣赏你的妇人之仁!”
正因为萧宝溶的妇人之仁,才给了他夺权之机,他这句“欣赏”,大约也是发自内心的吧?可惜从他口中说出,便是平平淡淡,也带有了锋锐的讥损之意。
萧宝溶尊贵惯了,此时给一损,如玉的面庞便泛出了清冷的淡绯色。他端起茶盏了,轻抿了一口,神色才略略平复,问向了萧彦:“本王走后,朝中大事都由摄政王处理,敢问摄政王,如今摄政王效忠的圣驾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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