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好热。
是谁在他床边走动?
是谁一回叉一回将清凉的巾布覆在他发烫的额头上,细心且持续不断擦拭他颈胸的冷汗?
谁在耳边低声说话,柔细如山中清泉,一滴一滴地渗入混沌沉重的脑中,召唤着、低呼着,而这微带关切的紧绷气音,似在隐忍无法发出的难受……
那抹忙碌的秋香色身影究竟是淮?一下子进一下子出地捧着铜盆,纤若无骨的柔荑拧着一条长巾,清澈的水波映着刺目的金阳。
目光有些涣散的元真努力集中精神,眯起的黑瞳中隐隐散发一闪而过的锐利,随即又无力的阖上眼,任由疲累席卷他所有的知觉。
又一次睁开眼时,日光显得委靡不振,木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快下雨了。
叩的一声木头落地的声响传来,接着他清楚地听见女子不悦的低咒声,一股淡淡昧飘过窗棂,是木头燃烧的气味。
蓦地,略带血色的唇微扬.脑海中浮现一幅好笑的画面一位被烟熏黑脸的小姑娘蹲在灶台前,用她不慎被柴火烫伤的春哲指指着灶口破口大骂。
这是躺了数日的印象,总有那幺一道纤细身形在眼前晃动,虽然动不动大声咒骂,可为他净身、上药时动作却异常温柔,深恐弄伤他。
咿呀!门扉被推开的声音
元真远扬的思绪被拉回,他两眼有神的盯着推门而入的黄裳女子,并不作声的暗地观察,然而嘴角扬高的笑纹因她突起的动作而凝住。
“……真可恶,辛苦了大半年的心血就这么没了,想想真不甘心。明明可以卖个好价钱,偏偏遇到那个老和我作对的臭女人,硬是压低了价格,让我少赚了十几两,夏天一到,我的屋顶叉要漏水了。”
陶乐梅本来想趁着药草刚收成的空档,买几片屋瓦请李家村的马太叔来修缮屋顶,这屋里老是一下雨就滴水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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