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鹏变得越来越易怒,显而易见,他站错“队”了。他的拥护对象选举失利,现在正活动着,要去一所大学新设的美术学院任院长。
而凡鹏盯着的那个位置,被一个三十出头、专业能力强的男人夺了去。
凡鹏灰心地意识到自己老了——他被挤掉的一个原因是,他的年龄没有他的对手年轻,现在着重培养的是年轻干部。
凡鹏消极地认为,自己几乎被这个年轻的世界抛弃了。甚至以前他十分自信的专业能力,现在看来也是腐朽的,跟不上时代了,他已经丧失了敏锐的对时代脉搏的把握能力——他已经跟不上潮流,被这个年轻化的时代抛弃了。
在一个飞着细雨的夜晚,那个五十几岁的竞选院长失利的男人来找凡鹏,就着花生米和腰果喝酒,动员凡鹏和他一起去那所美术学院。
凡鹏考虑了几天,那所综合大学的美术学院是新设的,在整个大学中地位低微,并且那种美术学院是以实用美术为主的,在他眼里,那就是以赚钱为目的的,并且在那里他只能教基础课——那里连油画系都没有了。
凡鹏拒绝了邀请,但就此陷入了失意的消极状态。
凡鹏不再喜欢搞创作,那些已经被时代抛在了后面的创作显然是可笑的——那些画看不到希望。不能走向社会的画就是垃圾。
凡鹏觉得自己已经快变成一个无用的人了。
凡鹏被“打倒”了,多半是被他自己打倒的。
在对自己否定以后,凡鹏思考了很久,决定改变自己的状况。
他拿章一牧的父亲来警醒自己,他不能做一个“被艺术搞了的人”,他对自己的理想已不抱幻想,他是个现实的人,所有的行为都应该有回报。并且,他是有体面身份的人,美术学院的教授,在外面接装修或广告的活儿十分容易,别人信服的是美院这个招牌,对你的实力也是深信不疑的,即使他还没有独立设计过一个装修案例,甚至搞不清楚“阴角线”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更重要的是,外面对美院教授开出的酬金优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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