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弈身子颤了颤。
凤知微一膝顶在崖上,仰头看着他,想起地窖第一眼他眼神的涣散,想起他遇见自己第一个动作是闻那血火气息,想起他不知道自己的伤,想起他曾面对眼蛊,而那东西,她不小心看了个余光都眼泪直流。
是她疏忽了,淳于猛既然是被宁弈拉开了避免直视那东西,正面对上眼盅的宁弈,又怎么能幸免?
头顶上宁弈却已平静了下来,淡淡道:“无妨,这东西我知道点来历,有法子可解,只是暂时是不成了。”
凤知微“嗯”了一声,仰头笑道:“那现在就让我做你的眼睛吧。”
她语气轻快,带点平日没有的舒朗,轻轻一句,却似这猛烈山风般,撞得宁弈又震一震,他斜斜俯下脸,用一片灰白的视野“看”着凤知微,那张脸虽然看不见,看见的也不是真的,然而他就是能想象出她此刻的神情,眉轻轻扬着,秋水迷蒙的眸子反射着月色的光,晶亮晶亮。
这个女子,越是危难时刻越见颜色,可以看见她退让服软,却不能看见她哭泣迷茫。
头顶上一直沉默,凤知微有点诧异的抬头,宁弈已经转过脸去,道:“好。”
答得简单,凤知微却觉得这个字里似乎有些特别的意味,然而从她的角度,再看不见宁弈神情。
“小心些。”凤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臂揽住了宁弈的膝窝,她居于他身下,只有这个姿势才能保证失明的宁弈不会在这崖面上失足,只是这样几乎等于半抱了,脸几乎贴着他的腿——凤知微偏过脸,一万次的告诉自己事急从权事急从权,耳侧还是不可自抑的泛出可疑的薄红。
她环抱上宁弈的腿的时候,宁弈又震了震,一瞬间隔着不薄的秋衣,都似能感觉到她的脸那般轻俏的贴过来,温暖的小小的脸,耳根想必已生出薄红,透明精致如珊瑚珠,而细腻如薄瓷的肌肤近在咫尺,近到仿佛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暖暖拂在膝窝……宁弈腿突然便软了软,呼吸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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