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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徒弟很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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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

这是我第三篇江湖恋情啦,朋友说这一次的江湖文很甜哦,还真的得谢谢我的编辑,从不嫌弃我这个年更作者,之后努力写稿子,然后争取季更吧(好吧,我又不要脸了)。如果有喜欢的江湖职业CP,也可以去微博@ 白墨Coco 留言告诉我哈。

【一】

韩香减不是鹤唳最好的杀手,却是全江湖最贵的杀手,人送外号“千金娘子”。

她贵,是因为她业务熟练,杀人利落,能取人性命于无形。更因为她身段迷人,面容艳丽,惹人遐想。最关键的是,她乱七八糟的传闻够多,以至于她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知何时江湖上流传这么一句话“宁做娘子刀下魂,不做嫦娥梦中人”,于是便有个异想天开的男人,花了重金聘请韩香减刺杀自己,只为一睹千金娘子的绝世容颜……

“后来呢,后来呢?”

绿衣少女扒拉着师父的胳膊,仰着头催促着:“那个男人见到韩香减了吗?”白渊低头,恰巧对上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心神微动,连忙抽出胳膊,偏过头去。被这丫头抱着胳膊巴巴地望着,饶是他也觉得有些扛不住,轻咳一声后才缓缓开口:“你不知道?”小徒弟连忙摇头,又去扯他衣袖,殷切的双眼里写满了对八卦的期待:“我要是知道,何须问师父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男人被送至玄黄谷医治的时候,已经死了。”“死……死了?”小徒弟眼里蓄了泪,仿佛下一瞬就能哭出来:“那男子,用性命追求她,她……她就这样把他杀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都带上了浓浓的哭腔。

眼瞅着,她就要拿自己的衣袖抹眼泪,白渊连忙伸手抽回了衣袖,雪白的袍子上留下了几个扎眼的手指印。

小徒弟无奈地感慨道:“韩香减还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够了!”白渊怒吼出声,打破了他往日里努力塑造的师尊形象,她这戏要演到什么时候?

白渊按着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质问道:“好端端的,骂自己冷血无情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承认你就是韩香减?”韩香减抹眼泪的手微微一僵,收了方才那纯良乖巧的模样,一双美目里透着冷冽的光。她嘴角微挑,右手绕至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径直将冰冷的刀锋抵上了白渊的脖子。

“师父,我拖这么久,还不是因为舍不得杀你嘛……”韩香减是真的舍不得杀他,她的师父不但医术高,生得俊,还温润儒雅,成熟稳重,温柔体贴,和蔼可亲……

最关键的是他炖的肘子十分下饭!

可是不杀他,她就得等着被杀!杀?还是不杀?

这是一个十分、极其、特别难以抉择的问题……

【二】

当初韩香减对刺杀白渊的任务是十分不屑的,即便白渊的医术被吹上了天,在她眼里他不过就是个不会武功的小白脸,若不是雇主开出了天价,她还真没兴趣接下这单生意。

直到刺杀当日,她才明白,这个小白脸不是一般白,白得宛若崖边雪,犹如羊脂玉……要命的是,这家伙的轻功十分了得,她敢打赌,除了盗圣步九霄以外,绝对没人比他的轻功还要厉害。

若问她为何如此笃定,因为刺杀当日,她和白渊是在悬崖峭壁上遇见的。

玄黄谷的弟子大多不会武功,然谷内珍奇药材极多,为了防止某些歹人杀人越货,新上任的谷主便在四周设了毒障,除了背靠的那面悬崖。

不想被毒死,那么只能从这险得连飞鸟都过不了的万丈崖翻进去。

彼时,韩香减已经往下爬了两个时辰,眼瞅着就要到了,却因为脚下一个失误,挂在了崖壁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她两手死死地抓着树干,身体不住地晃荡着。“好险,好险,差点摔成肉泥。”她轻呼一口气,正要去掏腰后的飞爪,一阵疾风掠过,歪脖子树微微一抖,她的左手背一阵吃痛,当即吼了出来:

“是谁踩了老子的手!”

韩香减愤怒地抬头,入眼的是一双雪白的靴子,缎面质地很好,绣着暗纹,一看便价值不菲,可惜穿在一双烂脚上!她右手担力,左手用力一抬,想要将他掀下去。

歪脖树上立着的人身形一歪,大脚微挪,再次踩上了她的右手背……

“咝——”韩香减倒抽一口凉气,被连踩两脚,怒火腾地烧了起来,一个手刀就朝那人的小腿肚劈了过去。

若不是脚下悬空,全靠挂着的右手使力,她这一劈若是中了,绝对能废了他的脚。

手刀来势凶猛,歪脖子树开始剧烈颤动,那人脚下灵活,边避边喊:“你且住手!我拉你上来!”闻言,韩香减瞬间收势,将左手伸了上去,衣袖自然垂下,露出一段莹白的小臂,手腕向上一寸之处,有一道深深的牙印,在雪白的肌肤上十分显眼。

白渊愣怔了片刻,一把抓住了韩香减的手腕,手掌正好覆上那个牙印。

手心滚烫的温度让她不由得一怔,当杀手这么久,鲜有人能近得了她的身,更没有人能和她拉个小手、抓个手腕,这种感觉让她很陌生,心底隐隐生出些不安。

韩香减仰头上望,只见白渊半蹲下身子,也探出头去看她,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诧,而后抿唇冲她一笑。

这男人好白!韩香减忍不住在心底惊呼。

脸白,手白,衣服白,简直白得发光!“姑娘小心!”

他突然开口,韩香减的第一反应不是要小心,而是……

他的牙齿也好白!

头顶传来咔嚓一声响,本就细小的树枝在两个成年人的折腾下终究还是断了。

“啊——”

韩香减的手腕被抓得更紧了,下坠的瞬间她被一股力道拽进了一个怀抱,一股淡淡的药香钻进了她的鼻子,耳畔男人的心跳声大得厉害。男人的下巴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发顶,让她的头皮有些发麻,她很想挠挠。

“我有点……”“别怕。”温润低沉的嗓音,带着莫名的温柔,将这两个字直接敲进了韩香减的心坎里。向来都是别人怕她,哪有人会说让她别怕?还从未有人护过她呢。

白渊一手护着她的头,一手揽着她的腰,抱着她在悬崖峭壁上寻着落脚点,一跃一落,身形十分轻盈。不到一刻钟,他们两人便稳稳地落到了崖底。

白渊上下扫了韩香减一眼,见她没受伤才将目光落在她清丽的面容上,视线灼灼。

“姑娘,在下救了你,你当如何报答我?”他将肩上的药篓卸下,拎着篓子在韩香减的眼前抖了抖,继续道:“为了救你,方才采的珍贵草药撒了不少,你又当如何赔我?”没想到这个白白嫩嫩的美男子,一开口便是索要报答和赔偿,将韩香减方才那些莫名其妙的悸动打消了个干净。

这人在崖壁上蹦跶了那么久,那身衣服居然还是白白净净的,这轻功也是不服不行。

他的轻功这般逆天,不知道武功如何,若也是这般出神入化,韩香减的胜算便小得可怜了。安全起见,她只好装模作样地朝他施了一礼,真情切意道:“小女子被山贼追杀,失足落崖,承蒙恩公搭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只好什么?”白渊期待地问。

“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韩香减浮夸地答。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韩香减觉得眼前这个白得发光的男人突然黑了几分,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些许。

“我不缺牛也不要马!我需要一个捣药的徒弟。”他望着韩香减,一字一顿道,“这辈子就要!”

【三】

玄黄谷的新谷主拐了个­​­‍‎美‎­人‍​­徒弟回来,害得其他弟子们都不好好干活了,一个个巴巴地往他的药庐跑,这可是医仙白渊的第一个女弟子呢。

“师父,我来送药。”“师父,我来送柴。”“师父,我们来给你送饭。”“师父,新鲜的果子尝不尝?”放下东西后大家都会将目光瞥向韩香减,而后发出一句由衷的感慨:“师父,小师妹真好看!”每每此时白渊都会挂着温润的微笑,踱着优雅的步子,将来人拖出药庐,而后冷声喝道:“莫要再看!”被赞美的韩香减在一旁捣着药,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本想借着白衣美男混进玄黄谷,然后杀了白渊跑路,结果没想到白衣美男就是医仙白渊,鹤唳那不着调的画师害她错过了刺杀白渊的最好时机。

“阿香,红豆糕吃不吃?”

韩香减正苦恼着,一盘玲珑精致的糕点递至眼前,韩香减瞬间舒展了眉头,仰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吃!”白渊看着这个给块糕点就能乐一天的丫头,不知怎的心头阵阵发酸,于是捏了本菜谱就往厨房钻了进去。

第一天,因为白渊给了自己红豆糕,韩香减觉得应该让他多活一日……

“阿香,这是给你的弟子服,看看合不合适?”第二天,那翠绿色的裙子合身又好看,韩香减觉得应该让他再多活一日……“阿香,快来,我炖了肘子。”第三天,药肘子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韩香减为之着迷,心想:若是白渊死了,她去哪里才能吃到这样美味的肘子呢?所以,让他再多活几日吧……

而后几日,皆是如此,韩香减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杀白渊。

过了这么久白渊还没死,韩香减觉得大事不妙,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抬高的身价极有可能毁在这一桩生意上。

事实证明,韩香减的担忧是对的,哪怕她已经冷着脸拿刀架上了白渊的脖子,她还是没办法冷着心将他的脖子划开。等了许久,白渊笑着问她:“你到底要不要杀我?”白渊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反倒是那个拿刀的,一脸的愁容。听见白渊问她,她抬起头,望着白渊幽深的眸子,自顾自地扯开了话题。

“那个男人不是我杀的,哪有人会蠢到拿命来追求姑娘?”

韩香减话落,白渊脸色就变得有些古怪,眸色微深,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点小忐忑:“有的。”他抬手将脖子前的刀轻轻推开,望进韩香减满是诧异的眸子:“其实……”“师父,不好了——秦少他……”一个小弟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打断了白渊后面的话。

韩香减连忙收了刀藏回腰后,偏头望去,那小弟子已经走到两人跟前。他雪白的前襟上满是血迹,双手也满是鲜血,在抬手时竟甩了韩香减一脸。

韩香减脸色一白,正想骂,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袭来,耳中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额间竟也开始徐徐冒出汗来。“小师妹,你怎么了?”小弟子担忧地往她眼前凑了凑,刺目的鲜红,让她不由得一阵眩晕,一头栽进了白渊的怀里。

白渊身上的药香瞬间钻进了她的鼻腔,让她有了片刻的清明。“你竟患上了晕血之症?”

白渊的气息乱了,一贯平和的声音都隐隐地颤着。

韩香减费力地看了白渊一眼,发现他的脸似乎比初见时更加白了,漆黑的眼眸里满是心疼,不知为何还夹杂了浓重的愧疚和自责。

韩香减将晕未晕,已答不出话来,心里思忖着一件事:白渊知道了我的弱点,得杀。

“准备好麻沸散,我马上过来。”对着小弟子沉声吩咐后,白渊一把将韩香减打横抱在怀中,脚下的步子迈得又稳又快。

那两脚悬空的感觉让韩香减猛地一惊,心悸之感愈发强烈了起来,她心下暗骂:浑蛋,这一抱,还让我怎么下得去手。

【四】

白渊的医术很高,本人也是个医痴,神乎其技的医术,让他的江湖地位很高。江湖中人多在刀尖上过活,刀剑之伤最为常见,而他最擅长的便是治疗这个。

据说不论被刀剑伤得多重,哪怕被砍得爹妈都不认识了,只要尸体没凉,白渊都能给他治好。

当然这种说法略微夸张了些,虽然白渊被尊为医仙,却也不是大罗神仙,即便尸体没凉,人若是不喘气了,他还是会建议尽早入土为安。

方才玄黄谷接到了一位伤患,被人砍了数刀,见到如此严重的伤势,白渊连眉头都没有皱,手法干脆利落。

两个时辰后,他净手而出,韩香减已经缓过了劲来,此刻正懒懒地靠在室外的梨树上,肩头落了不少白色的花瓣。

见白渊出来,她立马站直了身子,目光直直地投了过来,漂亮的眸子不再似之前她装的那般乖巧灵动,带着属于她的冷冽和强势,她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白渊。这个男人还真是白净,完全激不起她的杀意。

“不杀我了?”

韩香减微微颔首,其实打从她见到白渊的第一眼起,这笔生意就注定是要黄了的。

“那你的一万两赏金可就打水漂了。”

“漂就漂……”韩香减突然止住话头,眉峰一凛,“你怎么知道我的赏金数额?”“因为我就是雇主。”韩香减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花了一万两,买我杀你?为什么?”“如你所说,蠢到拿命来追求姑娘你啊。”白渊无奈地笑了起来,神情稍显挫败,“不然你觉得我这么多天都在做什么?”他这么多天在做什么?好吃好喝地供着她,送她衣服、首饰,给她讲江湖趣闻,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那么自己又在做什么?扮演白渊乖巧的小徒弟,肆意享受着他给的一切,然后伺机杀了他?

“阿香,你愿不愿意……”“不愿意!”

韩香减突然抬起头来,打断了他的话,她的目光很冷,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

“白医仙,虽然我们都喜欢拿刀子捅人,而且捅人的时候都十分干脆利落,但你是救人,而我是杀人,我们注定走不到一块……”韩香减很明白自己选了这条路,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玄黄谷。

白渊的­​­‍‎美‎­人‍​­徒弟待了不到一个月便跑了,虽然说大家一口一个叫着小师妹,玄黄谷的小弟子们可都将她当师娘来敬的,自家师父那心思简直昭然若揭,这人突然走了,大家未免有些失落。

白渊恢复了以往不苟言笑的模样,周身的寒气让大家都不敢靠近。药庐的气氛变得极为压抑,大家只管闷头做事,少了往日里的打闹揶揄,直到一个小道消息的出现,才微微燃起了他们往日里的八卦之魂。

“千金娘子是要金盆洗手了吗?”玄黄谷的小弟子一手持着江湖小报,一手戳着报上的消息直纳闷。

“快给我瞧瞧,鹤唳的杀手还能金盆洗手,这可真是稀罕事。” 边上捣药的弟子连忙搁了手里的活凑了上来,不由得出声感慨。

“嗬,这三不杀的原则还真是不把鹤唳组织放眼里啊……”

“不杀男,不杀女,不杀阴阳人……你说这不是摆明了不想干了吗!”“听说想要脱离鹤唳的杀手,不出一个月都会不得好死……”两人讨论得正欢,病榻之上,白影一晃,周身裹着纱布的男子惊坐而起,“白渊呢?我要见……咝……”男子话还没说完,便表情扭曲地栽回了床上,两个弟子连忙扔了报纸,围了上来。“秦少爷,你可别乱动,不然伤口该裂开了。”秦独岸急促地倒吸了两口凉气,才将那痛感缓解几分,咬着牙道:“我要见白渊,他人在哪?”两个小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愁云惨雾地望着秦独岸:“师父他……”“他小子怎么了?”两个小弟子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而后齐齐叹了口气,急得秦独岸直瞪眼。

“快说!”

“师父近日比较消沉,不想看病……”秦独岸不以为然,道:“赶紧去把他拉过来,就说我知道鹤唳老大的下落。”

【五】

韩香减任务失败,不但没回鹤唳复命,还向组织提出了“三不杀”的规矩,想必自己很快就要过上飞奔逃亡的生活。几日来,她疯狂地变卖手里一切能变卖的东西,然后拿着全部的家当,去了城郊的破庙。

月黑风高夜,她抱着银子格外谨慎地敲着庙门。三长一短的敲击声过后,门内传来了刻意压低的声音:“落盘菜,摇壶酒。”韩香减警惕地望着四周,小声接道:“天南海北任我走。”她话音刚落,门便拉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做了最后的确认:“盘龙大棍挽在手。”“打遍天下咬人的狗。”韩香减一手抱着银子,一手扒拉着门缝,“明明都已经听出我的声音了,快让我进去。”刚进门,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小小的破庙里,居然挤着数十个乞丐,有一半是小孩子。

开门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举着一盏破油灯,关上门后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揶揄。

“香香姐,你来啦,这次又要我们帮你传些什么?武功天下第一?还是美貌倾国倾城?又或者是其他趣闻……”韩香减借着昏暗的灯光,将破庙里的人扫了一眼,不答反问:“小云,你这又多了几个孩子?”“是啊,父母都死了,怪可怜的,有些还病着。”韩香减将怀里的银子递了过去,云烛的细胳膊猛地一沉,漆黑的眼睛瞪得滚圆:“这么多?你不是没杀白渊吗?”“这是我的全部家当!白渊是没杀,但是定金也不少,我私吞了。”云烛将那一大包银子塞回韩香减手里:“赶紧带着银子跑路去,鹤唳不会放过你的。”“该还的总要还的,我的晕血之症越来越严重了。”“说什么呢,你赚钱还不是为了这些孩子……”“嘘……有人。”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门外这次响起的是五短一长的敲门声:“老大,我是小五,大夫来了。”韩香减皱眉:“有多少孩子病了,钱够吗?”“不够也得够,这大夫来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走不了。”云烛冲韩香减挑了挑眉,笑得蔫坏蔫坏的。

小五带着大夫进门的时候,云烛眼睛都亮了。

“好白的男人,啊不,好俊的大夫。”说着她扯了扯韩香减的衣袖,小声道,“你说,这么好看,会不会中看不中用啊?”韩香减看着白渊嘴角挂着的浅笑,真想以头抢地,她根本见不得这个男人这般冲她笑。每每此时她都心动难忍,总觉得自己要么会控制不住杀了他以绝后患,要么就是绑他回家看他笑个够……

“你放心,他的医术比他的脸中用。”

白渊听到韩香减这么说他,笑容更加明媚了一些:“阿香,除了医术,我的厨艺也不错的,还会讲江湖故事,对你的传言也都可以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最重要的是我对未来的妻子会十分温柔体贴……”白渊这样子还颇有点王婆卖瓜的味道,夸起自己来还没完没了。

面对白渊的无耻行径,韩香减只觉得耳根发烫,好在

烫了一会后,她还能想起正事,指着那群孩子道:“先看病!”被无视良久的云烛,看着白渊蹲下号脉的背影,拿胳膊肘捣了捣韩香减,低声问她:“认识?”“嗯。”“在追求你?”韩香减颇为震惊地扫了云烛一眼,只见她了然一笑,冲着蹲在地上的白渊道:“这位俊大夫,如果这次看诊您不收钱,我让阿香陪您游湖。”韩香减嘴角一抽,心里微怒,她这是被卖了?她正要开口反驳,白渊回眸一笑,道了声:“好。”

【六】

细雨蒙蒙,天光微暗。

韩香减坐在漂亮的画舫内,偏头望着湖面上的薄雾发愣。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不然怎么会答应他过来游湖呢?

白渊正低头沏茶,那双救人无数的手,白净而修长,碧色的茶盏在他手中更显青翠。韩香减回头时瞧见这一幕,暗暗地将手收到桌下,双手互相摩挲着掌心的厚茧。“白渊,和我坐一条船,可是很危险的。”闻言,他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递过来一只茶盏:“若是能和你坐一条船,再危险我也认了。何况,我这条命本也是你给的。”韩香减没有伸手去接那杯茶,她死死地盯着白渊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在刺杀你之前,我们认识?”白渊收回举着茶盏的手,自顾自地品了一口茶,未回答。

韩香减只当他是默认,皱着眉头死命地想,可惜她的记忆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白得发光的男人。

白渊捏了一块茶点递至她的面前:“我知道你不喜欢过这种日子,不如考虑考虑转个行?和我学救人怎么样?”韩香减看着白渊指尖的豌豆黄,目光微滞:“和你学救人?”还记得十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向正在翻垃圾桶的她递过来一包糕点,笑眯眯地问她:“和我学武功怎么样?”当时韩香减九岁,是几个小乞丐的头头,不知道鹤唳是觉得她翻垃圾桶的手法特别与众不同,还是她从狗嘴里夺食的身姿格外勇猛,抑或是她上树的身手尤其利索,总之,鹤唳认定她是个练武奇才。

韩香减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她很清楚,那人手里的糕点还有他给的银子,可以救好几个同伴的命,尤其是那个她从狗嘴里救下的男孩。

画舫猛地一晃,韩香减在瞬间回神,那豌豆黄从白渊指间掉落,摔在了桌面上。韩香减低声骂了句“该死”,抓着白渊的胳膊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快走!是鹤唳的杀手。”“那可不行,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可弃你不顾?”说着白渊反手扣住韩香减的手,领着她出了画舫。

广阔的湖面上,数十只小船将他们的画舫围了一圈。

韩香减立在船头,望着小船上近百位杀手,不动声色地将白渊护在了身后,这些人是冲她来的,不该让白渊受这无妄之灾。“可会水?”韩香减偏头问他,见白渊点了头,她二话不说就将白渊推入了湖水中,“我引开他们,你遁水走。”说罢,她便抽出腰上缠着的软剑,足间一点凌空飞起,落在了左前方的小船顶。然而船上的杀手压根没有理会她,近百个黑衣人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往水里跳。

“抓住医仙白渊。”

刺杀白渊的任务虽是指明给她的,但是任务失败,鹤唳也会采取行动补救,除非雇主撤销委托。很显然,白渊这个傻子,压根就把这事给忘了。

所以,这群人是来杀白渊的!韩香减心下猛地一紧,一个猛子扎下了水。

好在白渊一身白衣,在一众黑衣人中很是显眼,韩香减在第一时间便瞧见了他。虽然韩香减的高身价、高地位是靠传闻堆上去的,但她的武功确实是没日没夜地练出来的,她在水下的身手也很了得,是以率先拽住了白渊的后腰带。

白渊回身拥住她,正想松口气,她感觉后颈传来一阵细小的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下一瞬身子一沉,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了白渊身上。

她被白渊揽着腰身浮上了水面,在她合眼前,白渊俯首,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后:“这次换我护你,等我回来。”【七】韩香减转醒的时候是在一间雅致的客栈里,一睁眼便瞧见正上方的一张大脸,饶是训练有素的她也不免吓了一跳。

“你是谁!”

“万仞山庄,秦独岸,白渊的……病人。你就是白渊找了十年的那个阿香?果真国色天香,不枉白渊记挂多年。”十年?

既是十年之前,那便是她还没被鹤唳拐走的时候,这么久远的事情,也难怪她记不真切了。

“白渊在哪?”“阴曹地府。”这四个字一出,韩香减瞬间怒了,一把锃亮的匕首瞬间抵上他心窝:“你胡说!”“鹤唳的杀手,你该比我了解。你觉得白渊有能耐从近百人手里活着出来?”韩香减脸色瞬间惨白,握着匕首的手指微微用力,咬牙切齿道:“再胡说!信不信我杀了你!”秦独岸真的是没有想到她会这般激动,那赤红的眸子里竟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看便要凝成泪,她倏地一笑,翻身下了床。

“去哪?”

“就算是阴曹地府,我也要带他回来,杀他本就是我的生意,死了也只能给我领赏。”秦独岸知道她这是要去鹤唳要人,看着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由得笑了,歪着头朝门口方向眨了眨眼睛:“白渊,守得云开见月明啊……”韩香减身子一僵,回头便瞧见白渊直直地立在门外,见她望来,才后知后觉地露出笑来。

韩香减眨了眨眼睛,眼中蒙着的雾气尽数散去,一颗莹润的泪珠从颊上滚落。

她有些诧异地伸手,手却突然被捏住,而后便有温热的指腹轻轻为她拭去泪痕。

“我没死,你又当如何?”

“你既没死,那便好好活着,不要再和我坐一条船了,太危险。我注定摆脱不了鹤唳,除非身死……”白渊从怀里掏出鹤唳尊主的亲笔手令,递至她的眼前:

“喏,你已经死了!”

“千金娘子叛出鹤唳,现已处决身死,从组织除名。”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白渊:“你怎么办到的?”白渊和秦独岸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双双扬起了神秘莫测的笑容。

“不过是帮他治好了隐疾,你便是我的诊金。”至于是什么隐疾,白渊和秦独岸都不愿意透露,但是愿意把组织的摇钱树都放了,估计也是个让人头疼的毛病了。

【八】

白渊带给韩香减的震撼实在太多了,他毁了她的生意,骗了她的眼泪,甚至还害她直接“死了”,这会儿又二话不说地将她往玄黄谷拖。

她也仿若着了魔一般,一直盯着白渊牵着自己的手。

修长的手指不松不紧地扣着她的掌心,随着走动,袖口微微摩挲着她的手腕,时不时地露出她腕间狰狞的牙印。她突然顿住,白渊回首便对上了她亮亮的眸子。

“白渊,好像想起来何时见过你了。”

十年前,她正带着小伙伴在大街上行乞,巷子里突然传出一声狗吠,还有一个孩子的痛呼声。

“啊——”

韩香减赶到的时候,那只大黑狗正咬着一个男孩的右脚,那个孩子黑黑瘦瘦的,小小的手里死死地拽着一个馒头,痛得龇牙咧嘴。

许是那孩子脸黑的缘故,韩香减觉得他的牙齿特别白。

她抄了一根竹竿子就冲了上去。那黑狗凶得很,刚松了那男孩的脚,瞬间就朝韩香减扑了过来,死死地咬上了她的手腕。

“你这只臭狗!看我不打死你!”

她打狗的经验向来丰富,这次失手让她觉得很没面子,于是她抬脚狠狠地朝狗头踹过去,竹竿子也不客气地往它身上招呼,没一会大黑狗就夹着尾巴哼哼唧唧地跑了。

“你没事吧。”

韩香减担忧地看向男孩的右脚,男孩没有答话,直勾勾地盯着韩香减淌血的手腕。韩香减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不甚在意地将血抹去,裹了个破布条在手腕上。

“没事,流点血而已。”

男孩掰了半个馒头递给她,然后便一瘸一拐地跑了。

韩香减再次遇见他的时候,已经入了冬,她捡了不少差点冻死在街边的孩子,其中就有那个男孩。那群孩子病得厉害,眼瞅着就要熬不过这个冬天。一个叫臭丫的孩子将自己卖给了一个中年妇人,临走前递给韩香减二钱银子。

“香香姐,我们本就是互相扶持,不要一味地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啊。”

臭丫走后,她哭了一场,而后便遇见了她在鹤唳的师父,好在她比臭丫值钱,签了生死状后拿到了二十两银子,这些钱她分文没留,全部换了汤药和吃食。

韩香减临走时笑眯眯地对众人道:“我要去过好日子啦,后会无期。”

那男孩突然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她的跟前,滚烫的双手抓上了她手腕,正好盖上了她腕间显眼的狗牙印。

“我会找到你的。”

这是他来这里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时隔多年,他不但找到了她,还将她从深渊中捞了出来。

对此,韩香减十分感谢自己小时候行过的善,积过的德。

【九】

韩香减和白渊回到玄黄谷时,小弟子们正看着江湖小报聊得不亦乐乎。

“一代美女杀手就这么死了?还怪可惜的。”“我就说吧,背叛鹤唳的不出一个月都不得好死……”“这是哪个不怕死的写的,居然说鹤唳的尊主得了痔疮!”“真正不怕死的在这里!快看这个,青越盟少主的未婚妻被人调戏……”韩香减听着他们聊天瞬间乐了,偏头望向白渊:“没想到,白医仙的刀还割痔疮啊。”白渊面色如常,十分谦逊,道:“见笑见笑。”两人一出声,大家便止住了八卦,齐刷刷地回过头来,见到两人双双立着,大家瞬间眉开眼笑。

“哇,小师妹回来啦!”

白渊脸色一沉,冷冷道:“叫师娘。”大家一愣,随即笑得更欢了,还甚是刻意地排得整整齐齐,弯下腰高声道:“师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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