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回顾:周家发生变故之后,失去父亲的周寒生和白静嘉相依为命。为了生存,周寒生甚至需要去垃圾站捡废品,去殡仪馆打零工。这样的生活虽然平静,却也艰难。而被母亲抛弃的白静嘉,表面看似坚强,其实非常脆弱。
第四章 只有忘记了,你才真的赢了
(四)
白静嘉初中毕业以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本市的一所公立高中,而周寒生也顺利地被一所初中部接收,重新开始读初三。看着周寒生重新开始读书,白静嘉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讲真的,这半年来她每天自己上学,看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还到处去找奇怪的工作赚钱,说不内疚是骗人的,好在这没有耽误他太久。
开学那天,周寒生从箱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这还是他父亲还在的时候给他买的,他一整个夏天都没舍得穿,怕穿旧了,上学不好看。他拿着衣服,拉起帘子,在床上换上,白静嘉则在外面一边整理书包一边等着他。
忽然,他惨叫一声,吓得白静嘉手里的书啪嗒掉到了地上。她转头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小七,衣服穿不上了!”周寒生在帘子里面叫着。
“怎么,你又胖了?”白静嘉吃惊地问。这个暑假他明明吃得很差啊,而且还经常去殡仪馆,每天哭三四个小时,这都能胖?这家伙就是风吹起来的吧!
“我瘦了好多!裤子好大呀!”周寒生拎着裤子就出来,她定眼一看,发现那裤子足足大了一掌多,他又说,“完了,完了!再瘦下去会不会没有生意了?”
“哎,真的哎!”白静嘉难得仔细看了看周寒生。他好像是瘦了不少,圆滚滚的身材也小了一些,不过依然不能算瘦,只能说是从一个大胖子变成了一个稍微有些肉的少年,加上他挺高的,也看不出瘦了多少。
只不过,他脸上的肉掉了不少,本来就不难看的五官瞬间立体起来。他的眼睛一直很明亮,水汪汪、雾蒙蒙的,一点也不像男人的眼睛。如果他在脸上蒙上一层面纱,只露一双眼睛出来,还不知有多少人会以为这是一双女孩的眼睛呢!他的眼睛特别有特色:上眼皮微微下垂,低头瞅着你的时候,总是一副委屈的模样,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欺负他了。他鼻子周边的肉也消了下去,鼻梁挺直,嘴唇轻翘,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是好看了不少。
“哎呀呀!”白静嘉摸着下巴看着他。
“怎么了?”周寒生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静嘉说:“说不定你完全瘦下来之后,会是一个帅哥啊!”
“我本来就很好看啊!我爸爸说,我和他长得一样,他以前可是校草!”周寒生一脸骄傲地说。
“周叔叔?”白静嘉回想了一下周勤的样子,有些记不起来了,不过,记忆里他只是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而已啊,“不可能吧?”
“哼,你不相信就算了!”周寒生一副“你等着瞧”的样子说,“等我瘦下来你就知道了!”
“好好好,你加油。”白静嘉懒得与他争辩,摊着手不怎么走心地给他加油。
“嘿嘿,你等着吧。”周寒生一脸坚定地说,“只不过,我这裤子怎么办啊?都穿不了了!”
“那能怎么办?拿带子先系一下,等报完名再拿去裁缝店里改吧。”白静嘉说。
“好吧……”周寒生从柜子里翻出一根皮带系上,然后又把昨天洗干净的书包背在身上,喜滋滋地望着白静嘉,“怎么样,还不错吧?”
“行了,走吧。”白静嘉一边走,一边吐糟道,“一个胖子,臭美什么!”
“我现在已经不是胖子了!”周寒生跟在后面叫着。
“才怪!你就瘦了一点点而已。”
“瘦了好多!”
“一点点。”
“好多!”
“一点点。”
“小七!你等着,看我以后瘦成一个大帅哥!”
“哈哈哈,笑死我了!”白静嘉笑道。她才不相信嘞,像球球一样的周寒生会瘦,除非全世界都在闹饥荒。
两人一边吵闹着一边往学校走去,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吵吵闹闹的相处方式。白静嘉在别人面前依然不太爱说话,不合群,可是和周寒生在一起的时候,话就会多一些,偶尔还会暴露一下自己爱吐糟的本质。
只不过,她自己没有发现,周寒生也没有发现。他们潜意识里以为,他们一直是这样相处的,一直就是这样的融洽。
第五章 他有预感,这个女孩一定会红
(一)
白静嘉考上的是省里的重点高中--十三中。学校只有高中部,听说学校的升学率是98%,一百个学生里只有两个考不上本科,每年有二三十个考进北大、清华,一半以上考入重点大学。大家都说,进了这所高中的学生,一只脚其实已经跨入名牌大学了。
开学第一天,白静嘉从分班的公告栏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被分到了五班。她看了一眼五班学生的姓名,居然没有一个认识的。好吧,就算有认识的她也不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全新的、陌生的环境并不会让她觉得紧张,她反而会轻松很多。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了解谁的过去,一切可能会轻松很多。
白静嘉走进教室,一下被教室里五十多张课桌给吓着了,她好久没在这么多人的教室里上过课了。由于是开学第一天,老师并没有排座位,大家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坐的。
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她只得往里面走。走到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她刚坐下,才把东西摆好,前面聊着天的女孩就回头看她,特别热情地问:“哎,你叫什么?”
“白静嘉。”白静嘉很简短地自我介绍道。
“我叫施洛。我是七中毕业的,你呢?”施洛在教室里已经坐一会儿了,把前前后后的人都打听了一遍,看到了新同学便又开始问起来。
“我是丽高外国语学校毕业的。”白静嘉老实地回答道。
“哇!丽高啊!”施洛惊讶地叫了一声,她这一声让周围的几个同学都转头看过来。大家看着白静嘉的眼神都带着一丝羡慕,似乎潜意识里都认为,能读丽高的人,家里都有钱得不得了。看看白静嘉,长得好看,坐得笔直,气质中都带着一丝贵族少女的矜持和骄傲,真是传说中的白富美啊!
“丽高不是有高中部吗?你怎么不直升啊?”施洛八卦地问着。
“我觉得十三中更好。”白静嘉懒得解释什么。她并不是虚荣地想让大家以为她是有钱人,而是不想把自己家发生过的事告诉这些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施洛连连点头:“那倒是真的。如果你要走国内高考的话,肯定是我们十三中更好啊!丽高的人都是高中念完就出国吧?”
“不太清楚,好像是吧。”白静嘉不想再聊了,低下头假装在整理书包。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施洛就开始自称她最好的朋友了。只要在学校里,施洛就时时刻刻地和她在一起,出去做操在一起,下课在一起,连上厕所也一起去。白静嘉对这样的友谊感觉到挺烦的,可施洛完全不觉得。
施洛总是拉着白静嘉去学校的零食店里买好多吃的,然后看着白静嘉:“你不买点吃的吗?”
“我不喜欢吃零食。”白静嘉扭过头说。
“也对。你们有钱人肯定不吃这种垃圾食品,你家里都买进口零食吧?哎,明天也带来给我尝尝呀!”
白静嘉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们家没有零食,也没有钱。”
“嘁,装什么呀?不就是怕我占你便宜吗?有钱人真小气!”施洛翻了个白眼,不高兴地把手里的零食袋攥得咔咔直响。
“随你怎么说吧。”白静嘉终于受不了,转身,结束了这段不到一个月的友谊。
这时的白静嘉想,也许她真的是一个不会与人相处的人吧。其实她自己也挺着急的,她真的特别想找一个朋友,想更多的人在她的身边,可是她总是无法让自己敞开了心扉与人交往。
她忽然想起了徐宁訫,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女孩。徐宁訫在班里好像特别受欢迎,总是轻易地就吸引着身边的人靠过来,而她就正好相反。
“唉……”白静嘉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中午午休的时候,白静嘉一个人走到校外去,想去买一个馒头吃,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白静嘉。”
白静嘉转头望去,只见徐宁訫穿着丽高的校服在马路对面朝着她挥手。她挑了挑眉,然后走过去,不惊不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啦!”徐宁訫笑容灿烂,她挽住白静嘉的手臂,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白静嘉疑惑道,“什么忙?”
“就是这个。”徐宁訫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广告纸给她看,她拿过来看了一眼,只见彩色的广告纸上是一则招聘广告,上面写了要招募一个会跳芭蕾舞的15-18岁的女孩去拍一个巧克力广告。
“这是贴在我们舞蹈室外面的,我看到就撕下来了。”徐宁訫有些兴奋地说,“我想去试镜!”
“那你去啊。”白静嘉奇怪地看着她,她要去试镜来找自己干吗?
“这个试镜的地点好远啊,我爸妈不许我去。”徐宁訫伸出手指用力地点了点这张招聘启事上的一个人名,说,“你看你看,詹导演哦!就是那个拍丽丝洗发水广告的那个导演,很红的,舞蹈教室的女生全去试镜了!”
“哦,都去啦?”白静嘉不知道谁是詹导演,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那竞争还挺激烈的。”
“对啊,超激烈的!我一个人都不敢去!”徐宁訫说完,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陪我去好不好?”
“唉,现在吗?”白静嘉有些措手不及,“我还要上课啊。”
“哎呀,你就陪我翘一下午课吧。”徐宁訫摇着她的手臂,见她直摇头,于是道,“我付你工钱还不行吗?你和周寒生不是天天打工吗?你陪我去一次,我给你两百块钱,好不好?”
“两百块钱?”白静嘉确认地问。
“嗯,两百!”徐宁訫肯定地点头。
“那好吧。”人穷志短,随着她和周寒生两人都上学了,殡仪馆的兼职都很少去了,两人就快入不敷出了。
“耶!太好了!”徐宁訫开心地跳起来,拉着她坐上了家里的私家车,有些兴奋又充满期待地说,“我如果被选上了,说不定以后就能变成明星了呢!”
“想太多了吧。”白静嘉完全不这么认为,“你就算被选上,也只是拍过一个广告而已啊,怎么可能这么轻轻松松就变成明星呢?”
“哎呀,你这人真没意思!梦想还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呢?”
“好好好,祝你早日成为大明星。”
“嘿嘿,必须的!”
这天中午,夏天的暑气还没有消退,绿化带里的小树苗好像完全不能阻挡头顶的烈日,蔫蔫地垂着枝叶,马路上的车闷声往前开着,偶尔的喇叭声让人烦躁得皱眉。白静嘉坐在车里,空调的温度正好,她眯起眼睛有些困意,身边的徐宁訫还在不停地畅想未来,而她已经快睡着了。
她从来没把成为明星当成自己生命里的一个选项,这甚至是她从来都没想过的事,却因为今天,因为她即将要遇到的一个人,就这样突然发生了。
(二)
车子在一幢挺高大的写字楼底下停下,白静嘉先从车子里出来。徐宁訫还在车里很着急地拿着粉扑对着镜子一下下往自己脸上轻拍,白静嘉则一声不吭地站在外面等着,似乎并不着急。
徐宁訫将头发扎好后,终于满意地从车上下来。她一把拉起白静嘉就往里面跑:“走吧走吧!快点,一会报不上名了。”
怕迟到还这么磨叽!白静嘉在心里轻声吐糟了一句。两人上了电梯,到了面试的七楼,走了出去。走廊上已经站了几十个和她们一般大的女孩,全都是花一样的年纪,水灵灵、俏生生的。
徐宁訫和白静嘉都属于长得很抢眼的女孩,可是往这里一站,倒也没有多大优势。徐宁訫一看那些竞争对手就更紧张了:“怎么办?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淡定,淡定。”白静嘉为了钱,非常尽职地鼓励道,“你可是我们舞蹈教室的领舞,没问题的啦。”
“嗯嗯!”徐宁訫使劲点头。她从小娇生惯养,所以心理素质非常不好,每次上台或者比赛总是很紧张,可是又非常喜欢站在台上接受别人倾慕的眼神和热烈的掌声。
“白静嘉,你陪我去上个厕所啦!我好紧张!”徐宁訫一把拉住白静嘉就去楼层里找厕所。两人走到大厅的附近,徐宁訫进去上厕所了,白静嘉则在外面等着。她无聊地往大厅走了两步,发现大厅里放着一个巨大的LED显示屏,上面正播放着一个广告--一个人漂亮的女孩,拥有一头非常顺滑的长发,在风中奔跑跳跃着。长马尾在背上舞动,头发上的发圈忽然滑落,一头瀑布一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女孩美丽的脸上打满了柔光,身边的男生们都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广告词随即被念出:如丝一般顺滑……
这个广告,即使是白静嘉这种家里没电视,只是偶尔去店里买东西看一眼店家电视的人都看过。
“你在看什么?”徐宁訫上完厕所走过来问。
白静嘉呆呆地指着电视广告屏问:“那个导演,是拍这个广告的吗?”
“对啊。”徐宁訫说,“不是和你说了吗?是拍丽丝广告的导演!这个广告真的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播十几、二十遍的广告啊!拍这个广告的女孩,现在都演上电影了!”
“每天播十几、二十遍?”
“对啊。”
“每个台都播吗?”
“基本吧,反正,不管我换哪一个台,都看见过。”徐宁訫咂了一下嘴,望了一眼面试的地方,好像已经开始报名了,于是连忙拉着白静嘉说,“哎,报名了,报名了!快走!”
白静嘉被僵硬地拉着,眼睛还停留在电视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白露,那个抛弃她的女人……
她有没有想过自己?她有没有想过来找自己?她有没有预想过,再次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呢?
她有没有担心过自己过得不好,或者,有没有后悔过抛弃自己?
如果……
如果自己能被选上,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在电视里一天二十四小时十几遍地出现,将自己漂亮的笑脸一遍遍播放给白露看,让她知道,自己过得可好了,笑得可开心了,让她后悔丢下了自己,让她猜测自己赚了好多钱,让她……回来?
只是一瞬间,她脑海里无数个念头闪过,当徐宁訫拿过报名表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她也拿了一张在手里。
徐宁訫奇怪地看着她,她不躲不闪,道:“徐宁訫,我也要参加选拔。”
她说的是要,而不是想。
她说的是肯定句,没有一丝犹豫。
白静嘉只是在通知徐宁訫,她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而且还是一个班上的男生曾经偷偷评价过比她还漂亮的女生!
徐宁訫很不高兴地盯着她看:“你不是陪我来的吗?”
“我是,但是我现在也想参加了。”白静嘉从书包里拿出笔,开始填报名表。
“你怎么这样?!”徐宁訫如小孩子一般跺脚。
“怎样?又没人说我不能报名!”
“你收了我钱的!”
“你的钱只是买我陪你来,可没有说我不许报名啊。”
“那我现在买你不要报名!你说你要多少,一千行不行?”
白静嘉填完表格,抬头望着她说:“徐宁訫,你干吗要这样?这里这么多人,多我一个不多吧?”
“可是你都没带舞衣,怎么参加选拔?”白静嘉身上还是一套蓝白条的十三中校服,宽宽大大的,将她整个人罩在里面。
“这你就不用管了。难道你想借我吗?”
“我的衣服从来不给别人穿的。”
白静嘉点头:“我知道。我没想问你借。”
“你这样是选不上的。”徐宁訫还在继续说。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白静嘉道,“这不是你刚才告诉我的吗?”
“你……”徐宁訫不再说话,她用力地填好自己的表格,然后交了上去。她心里很不高兴,在她眼里,白静嘉只是陪她来的,现在却要参加选拔。给她打气的朋友变成了她的竞争对手,这让她非常非常不爽,她甚至感觉被背叛了。
而白静嘉并不是一个情商高的人,现在的她只想着自己要是能被选上,白露在电视机前看到她的表情会是什么样。
是震惊?错愕?高兴?难过?后悔?还是别的什么……
(三)
准备面试的房间里,所有的女孩都换上了芭蕾舞裙,化好了妆,当然,除了白静嘉。她依然是一身校服,特别突兀地坐在一群“白天鹅”中间,像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鸭。
没一会儿,负责面试的工作人员走出来,给站在外面的女孩一人抽了一个号码,让大家按照顺序进去面试。白静嘉的号码靠中间,而徐宁訫是最后一个:“我怎么这么倒霉,居然是最后一个!”
白静嘉点头道:“最后一个等的时间太长了,确实不好。”
“才不是这样!前面那么多人面试过了,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导演肯定累了,都挑花眼了,怎么可能仔细看嘛!”徐宁訫沮丧地说。
“说得也是。”白静嘉点头。
徐宁訫见白静嘉讲了这句话以后没什么表示,便抿了抿嘴唇,说:“静嘉。”
白静嘉瞥了她一眼,心想:自己和她还没好到不用叫姓的地步吧?
“反正你也不可能被选上,要不然你和我换一个号吧?”徐宁訫一脸可怜地请求道。
白静嘉笑了。白静嘉很少笑,只有在不高兴的时候才笑。只见她轻轻张嘴道:“不要。”
“唉……”徐宁訫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口拒绝!她一直知道白静嘉脾气古怪,没想到这么古怪!
白静嘉抱着手不看她,脸上没有一点拒绝她的愧疚之色。自己干吗要把这个号让给她?她的生命里已经有那么多比自己好的东西:父母、家世、金钱,连面试的裙子、妆发都比自己的好那么多倍,而自己仅有的不过是一个比她靠前的号码而已,为什么连这点点小幸运也要让给她?说她古怪也好,小气也好,她就是这样不好相处的人。
徐宁訫见她不愿意,也拉不下脸来再要求,只是越来越后悔叫她陪自己来了。
面试很快就开始了,女孩们轮流走到走廊的小屋子里,每一个人进去五六分钟就出来了,有的资质差一点,进去不到一分钟就被赶出来了,出来的时候眼角还带着泪水……
见此情形,后面的女孩们越来越紧张,毕竟,大家年纪都小,期望又高。没一会儿就轮到了白静嘉进去面试。白静嘉今天就穿着校服,头发按照校规剪成了齐肩短发。讲真的,来面试的女孩都是长发飘飘的。
大家都知道,这个导演是拍洗发水广告红的,所以非常喜欢发质好的女孩,而白静嘉连长发也没有,还没有洁白的舞裙,因此,她进去的时候,很多人都在想,这女孩,可能一分钟都不到就会被赶出来!
然而很奇怪,她进去了好一会儿,还没出来,里面甚至传出了笑声,那声音好像是里面面试官的……
屋外的人都好奇地你看我、我看你,搞不清状况,心里像挠痒痒一样难受。
屋里的人,正在侃侃而谈。
“你觉得你被选上的概率有多大?”面试的三个考官中,坐在右边的男人问道。
白静嘉转头望过去--那男人长得非常好看,甚至比她记忆里的白露还好看。明明是个男人,挑眼看你的时候不但有丝魅惑,甚至还带着邪气,微卷的头发被扎成一个辫子在脑后,碎发伏在脸侧,让他显得更加迷人而又美丽。
他微微歪着头,修长的手中拿着一支很普通的水笔,不经意地敲击着桌面,一双大长腿由于放在桌子底下太憋屈,所以跷着从桌边伸了出来。他脚上穿了一双黑红相间的气垫篮球鞋,腿上穿着一条黑色的九分裤,上身的白T恤是普通款式,领子却开到了胸口,露出结实的胸肌。
白静嘉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只是面试的时候有点紧张,并没有来得及细看,这定眼一瞧,居然被惊艳到了。
“嗯……”她没想到他会问她问题,所以一时脑袋空白,停顿了几秒才回答道,“不是很大。”
“不是很大?”男人笑了,“你也知道啊?你穿成这样来面试,确定不是来浪费我们时间的?”
白静嘉被他逼问,非常窘迫:“我是被朋友临时拉来面试的,没做准备。”
“哦。”男人点点头,用嘲讽的语气说,“嗯,陪朋友来面试,最后被选上的却是自己,这个梗很多艺人都喜欢玩呢,毕竟,这样能显得自己比别人厉害很多倍。”
“哈哈哈,这个梗好像真的快被玩烂了!之前索呐旗下的那个女艺人还自曝是陪朋友去试镜才被选上的呢!”坐在中间的一个中年男人马上就接了话茬。
男人摸着下巴说:“我个人挺讨厌这个梗。凭什么什么都没付出的人,可以轻轻松松赢那些努力准备了很久的人呢?”
中年男人道:“可能是因为长得漂亮啊。”
“漂亮就行了吗?”
“还要有后台嘛。”
“哦,詹导很懂嘛。”
“哈哈哈哈--”詹导一脸“必须的啊”的样子。
那漂亮的男人没跟着笑,只是转头望向白静嘉,一脸不屑地问:“所以,你是比别人漂亮,还是比别人有后台?”
白静嘉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这个好看的男人为什么对她的敌意这么大,可是,她真的非常讨厌他那一脸看不起人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但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不努力就能得到幸运女神眷顾的人!
白静嘉直直地瞪着他,忽然抬手,猛地一下将校服上衣的拉链拉开!坐在她面前的三个男人都吃惊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白静嘉不管他们,只是继续手中的动作,她非常麻利地脱下校服外套扔到一边,然后褪下长裤,连鞋子也一脚蹬开。她脱衣服的速度快到五秒都没要,好像只是一瞬间,一个穿着纯白吊带背心和内裤的女孩站在他们面前,少女特有的单薄曲线展露无遗,雪白的肌肤柔美得像是散发着光一样。她抬起手,用手上的黑色牛皮筋将齐颈的头发扎了起来,那张像极了白露的脸也露了出来,混合着女人的魅惑和少女的清纯,让在座的三名考官完全无法移开视线。她缓缓抬眼,带着白静嘉独有的自信和高傲,一字一句道:“本来我没想认真,但是今天这个梗,我还真想玩一玩!”
“嗬,挺豁得出去啊。”男人轻抚着嘴唇,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光芒,低声道,“有意思。”
音乐声在房间里响起,少女翩翩起舞。光影流转中,面试的三个男人都看呆了,他们投向白静嘉的眼神里没有丝毫亵渎,有的只是惊艳和不可思议。
很多年后,詹导演在一次采访中还回忆起这次面试。他说,自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比白静嘉更有魅力的舞者。那时候他就有预感,这个女孩一定会红。
下期预告:试镜后回到学校的白静嘉被同学集体排挤,弱小的她再一次被戏弄、被欺负。这一次的试镜,对脆弱的白静嘉而言,真的是命运的转折吗?她和周寒生,又该何去何从呢?
文/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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