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饱含恶意的刽子手。”
这句话,是在那篇关于姑姑的文章于《花火》上刊登一周后,我一字一句在电话里告诉好友的。
我曾相信医学发达,时间充裕,只要她心情好,疾病就会离得远远的。
我也曾在那篇文章里说,我会和老陈一起陪着她,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让她看见我可以过得很好,看见我们可以过得很好。
然而与上一次手术相距不过短短五个月后,她再次腹痛不止。一月初,我站在医院纤尘不染的走廊上心情忐忑地等候她,做肠镜的医生把我叫了进去,指着屏幕对我说:“又长了一只。”
仿佛晴天霹雳,五雷轰顶。我从未想过她的病竟然恶化得如此迅速,五个月的时间,肠部竟然又长出了新的肿瘤。
那一刻我站在肠镜室内,头顶是耀眼的白炽灯,而我最爱的人因麻药的缘故一动不动地躺在手术台上,双眼紧闭,仿佛毫无生气的海中枯木,孤立无援。
她对于此刻的结果一无所知,如此平和安静地睡在那里。
我想大哭,想冲上前去抱住她,想问命运怎会如此恶劣,可我最终也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她麻醉剂药效退去,然后努力笑着告诉她:“没有大问题。”
人生中第三次,我送她进手术室。
和从前的两次一样,站在手术室外看着她无助地躺在推车上,被送进那道将我阻拦在外的冰冷铁门内,我克制不住滚烫的热泪溢出眼眶。
五个小时的等待仿佛是个技艺不精的刽子手,无法将我一刀毙命,却一刀一刀地凌迟我。
我站在门外,想起了史铁生,想起他说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只会让母亲担惊受怕,而等到他终于走出彷徨、写出天地后,母亲却再也看不见了。这于我而言,竟像是一个贴切而残酷的隐喻,昭告着我也许有朝一日回首岁月时最刻骨铭心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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