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淡蓝是我所有作者中最有少女心的一位,无人再比得过她。
因为这么多年来,即便她嫁为人妻,成为人母,也依然能写出那样干净单纯的文字,并且一点也不矫揉造作,你会觉得那是她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少女病,简直无药可救。
很多次,我都在想象,她一面沉浸在平淡岁月里,一面抱着笔记本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样子,也许脸上还有一丝孩子气的笑,因为她是3月25日的白羊座,据说白羊座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小屁孩,无论多大,无论多老,始终心里都藏着一个单纯、直接、热情、没有心机的小女孩。
知道她的生日,是在我们相识了三年的时候,但我第一次送给她生日礼物,却是我们相识了八年的时候,我送给她一大束香槟玫瑰,她捧着花兴奋地拍了一张照片微信给我。八年啊,一个抗战的时间跨度,想想我们竟然认识了这么多年。
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在网络相识,但我记得那时我还在做一本叫《许愿树》的杂志,她是我的供稿作者,不知不觉我们就在网络萍水相逢了。其实她不知道,更早一些,我是在《女报时尚》上看过她的文章的,那时她署名田春柳,那篇文章叫《爱如月光倾城》。早得可能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我敢说,就算现在再去读,你依然会被她清清淡淡看似闲散的文字所吸引,她就是这么厉害,轻描淡写也能写到你心坎里,让你莫名其妙地流眼泪。
这是一个很会驾驭短篇小说的作者,节奏结构,轻重缓急,她知道怎么用最简练的方式去说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
直到2012年,我对她说,喂,你要不要尝试写一写长篇?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世上每一朵哀伤的云》以及《世上每一座孤单的岛》,而现在她正在筹备《世上每一朵哀伤的云2》,《云2》正被很多读者期盼着。我想写长篇是会上瘾的,她有时也会焦虑地在线上说,如今很难再找到写短篇的状态。我心想坏了,回不去了吗?她又说,我努力找找感觉,我不想丢。
我说你再去看看自己曾经的短篇小说,那些精巧的故事多好啊,你可千万别放弃。你若不写,我上哪找我的青春去?
如今已到了随便说说就轻易暴露年龄的阶段,比如认识了八年这种话。遗憾的是,我们一次都没有见过。
我们所有的交集都在网络,她有时幽默地说,大人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小的就跪安了。面对催稿,她会说,你快去找个男人谈恋爱吧,再见!考完驾照会跑来说,接下来的两个月都归你!有时被催烦了,会蹦出来:分手吧,爱人!
这么好玩的一个人,作为她的责任编辑,我恨不得拖住她的裤腿说,卡鸡马……
淡蓝,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见面呢?你在遥远的一个叫葫芦岛的地方,那里有海,渔民逐鱼而走。当我在南国的广东上川岛遇见来自葫芦岛的渔民时,我当时心里就冒出了你的名字,只要一提起这个地名,我就唯一会想起你。喜欢旅行的我,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北上,你就在葫芦岛上等着我吧。
而现在,我想说,谢谢你带给我们,这一本叫《手信》的短篇小说合集,你用了很多年,一个字一个字,一些光阴一点坚持,完成了好多人想说不敢说的懵懂之爱,热烈、忧伤、明媚、阴霾。这里面有你的青春,也有我的,也有每一个人的。
文/罗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