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一封邮件,是编辑整理的各位读者发来的关于《情书·时光纪》的拍摄照片,以及一些感想。分别是电子照片,以及手写信件。信件的批次不同,一部分与《花火慢邮2》一同被寄给我,还有一部分由编辑清晰拍下,将图片发给了我。
感谢编辑的细心,标明了每一个人的姓名与地址,我会将之全部记住,也逐渐安心下来,知道它已抵达不同的地方。
有读者在信中对我讲述她最喜欢和满意的作品,并且询问我的选择。很感谢她对我过往作品无一遗漏的收集和阅读,图书的价值其实最终在于你们的阅读,而她无疑为之赋予了最珍贵的扩展边缘。她与我分享自己所知所想的一切,即便细微并且琐碎,也是来自于内在最真实的思考。
只是亲爱的,你需要原谅我,我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
对我而言,写作的路在不断深入、积累,每一部自己的作品都难免有瑕疵和限制,无法拥有最喜欢和最满意的断言。
如果一定要说,《天生作对》是我写得最慢的一部长篇,《雨天是放声哭泣的时间》里面有最贴合我本人的角色,《如果悲伤没有眼泪》是我写得最顺畅的故事,《听说我曾爱过你》是我写得最痛苦的故事,《借爱一下你的心》是我写得最高兴的故事。
至于最新付梓的《情书·时光纪》,是我到目前为止,最没有办法去评价的一本书。
这本书里有很多个故事,然而好像又没有任何故事。最后发现,这大概只是我的一点心得而已,不免有瑕疵,并且被局限。但依旧感谢会替我审视这些瑕疵的你们,也算是因缘。
我越来越意识到,通过写书,我与诸多从未曾谋面的陌生人之间有了本无法抵达的一体性。我的愿望曾是走一万个地方,结识十万个人,现在认为这样的目的地也并不那么渺茫不可抵达。
在写出这些字的此刻,我正在飞机上,窗外长空万里,而我很担心这些被自己随手写在包装纸盒内侧和餐巾纸上的字迹会潦草到事后看不清。
我很容易忘记自己上一秒说过什么话,写过什么字,这些就像流水,过去之后就不再记得。
而事后我还得把这篇专栏打到电脑上,发给我的编辑。
一时间我有股冲动,干脆把这些手稿寄给他好了。然而到底又没彻底任性到这个程度,只好折磨自己。
这次回家的原因是我老师的生日将至。她其实从未要求我去做一些事情,包括出席生日宴,甚至也从不主动提及此事。
读书的时候是这样,我离开学校后,依旧和她保持深厚的情谊和密切的联系,她依旧这样,从不对我的任何选择做出评价。
她曾对我说:你如果愿意一力承担自己现在所做决定会导致的未来一切后果,那么,你就可以自主去做所有的决定。
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我。
我很感谢她。
读书时候的我并不是很乖,天赋也不出众,更偏向于一个寻常而顽劣的男孩。她其实对我们一视同仁,只是我习惯反驳,并且喜欢写作,于是得到了她更多一点的注意。
可她也从未试图去改变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引导。
她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中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任何人,都不可以去试图指责、控制甚至是改变他人。你只能自己去寻找每一件事的解决之道。
这样的教诲,直至今日,在我做任何一个决定之前,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来。我看起来似乎是走得很远,但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是那个因为倔强不肯认错被罚站在走廊里的男生,而她只是在一次次朝我走过来而已。
我在这里,她在那里。然后我一直都不敢再犯错。
她不会因为我犯的错责骂我,责骂也从来无法起到任何作用,但我不愿意令她失望。人不应该让任何一个会对自己抱有期待的人失望,因为可以对他人抱有期待,这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也是很无私的一件事。
希望我能在这趟航班降落之前,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事情整理好,让我的亲朋好友,以及我的老师放心。
我不是一个喜欢做交代的人,然而我是一个喜欢让在乎的人都过得舒心快活的人。
另外,我在上周获赠了《花火慢邮2》的样书,感谢编辑的心意。我很喜欢这样的创意,图片也很好看。
如同《花火慢邮1》一样,我将《花火慢邮2》的明信片从国外寄发给了各地的朋友们,其中包括一些读者朋友,或许我们素昧相识,但编辑将你们的来信转发给我时,一并附上了地址,所以冒昧寄出一份心意,希望你们能够收到,并且喜欢。
我喜欢寄明信片,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里,将那一刻的心情写下来,然后投寄出去,感觉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
愿浪漫情结永在你我胸怀。
文/夏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