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不爱做家务,在家的时候,我常躺在被窝里,看我爹一边骂我懒一边给我收拾房间,然后我一起床,房间又乱成一团。
万万没想到,我来长沙后,遇到了一个比我更懒的姑娘。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了一套土气的深蓝色运动服,扎着凌乱的马尾辫,说起话来噼里啪啦,一副短小精悍很会干活的模样。
事实证明,我看人一点都不准。
当年,鸭子就住我们隔壁寝室,每次她过来都是一脸的嫌弃——椅子上挂满了衣服没地方坐就算了,地上也全是鞋子和不小心掉落的衣服,连下脚都得斟酌再三。
可是我们俩过得很快活。
在寝室里其他两个女孩出去的时候,我们俩窝在寝室里看各种租来的影碟,看到半夜肚子饿了,就泡两碗泡面,一人抱一碗热乎乎地吃下去再继续看,直到天蒙蒙亮才打着哈欠互道晚安上床睡觉。
懒得洗碗,就干脆连碗带面一起丢出去。
不过,我们也试图改变过自己。
有一次文明寝室评比,我们拼了老命把整个寝室洗了一遍,连天花板上的电风扇,都叠起两把椅子,仔仔细细地擦洗了一遍。
那次我们PK掉了一个个寝室,进入了最后的决赛。
可没想到的是,决赛竟然是搞突袭。当评委们进来我们寝室时,我们正翘着二郎腿在嗑瓜子,一地的瓜子壳和风中凌乱的我们自然是与“文明寝室”无缘了。
有一回,我突然想给别人剪刘海,正好她懒得出去剪刘海,我们一拍即合,她就成了我的首位实验对象。
本来我安安分分地剪就好,偏偏当时手边是沙宣最新一季的广告,我指着广告上的模特的刘海问他,这种刘海你喜欢?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我就当她默认了。
那次我对自己的手艺莫名自信,导致她差点翻脸跟我一决生死。
即使现在我剪刘海的手艺越来越娴熟,即使我现在是她新书的私人造型师,她也再不肯让我给她剪了。
你还记得那次丑得跟狗啃一样的刘海吗!她每次都这样恶狠狠地说。
我跟她的友谊一直维持,有一年公司正好去浙江旅游,我还邀请她去我们家小住了几日,每天开着小绵羊载着她在我们那个江南小镇里乱窜。
当年,她长发长裙个子瘦小,我短发短裙脸盘宽阔,对比之下,我们全家人都觉得她才是个斯文恬静的江南女子,喜欢待在我的卧室里安静地看书,而转头看我盘着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模样,越发觉得我四体不勤,好逸恶劳。
我在心里冷哼,你们倒是去我卧室里看一眼她散落一地的行李好吗?
我想,你们应该猜到这个她是谁了吧。
我跟朵爷认识快九年了,我的脸盘越来越小,她的打扮越来越成熟,可她依旧是我唯一的室友。
我们互相接受了彼此的好吃懒做,分享食物、时间和精力,并无数次遏制住杀心,对我们来说,懒是件心安理得的事情。
虽然我们在生活中的某些方面看似很懒,但是一旦发奋起来的时候却很惊人。比如她和丐胖的《成人礼晚点》就要上市了,我很震惊,她竟然真的把这几万字给写完了。
书中大部分故事我都有参与,看着看着忽然心里有些难过。
假如有一天我离开长沙了,以我俩懒的程度,以后也不会见面了吧。
现在懒得去想,懒得去管,懒得遗憾,也懒得悲伤,把所有问题丢在角落,继续努力生活。
也正因为懒得换人,这么多年来我们才一直是彼此心中的天使。
值班编辑/小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