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喜欢隔着远处看繁华，近了就怕会陷进去，会醒不来的。

【一】与君初相识

民国十六年，三月初三，又一个薄春寒夜，夜深人静，正值轻被拥眠的最好时候，上海滩满城寂静，唯有百乐门如黑暗中最明亮的星，依旧热闹繁华，喧嚣于浮世幻生中。

苏云曼立在百乐门对面的楼上，支着下巴，隔着玻璃望着那里的灯火通明，一街之隔的对面像是另一个天国世界。据说昔日上海滩最红的歌女蝴蝶每晚都会在那里唱歌跳舞直到天明，醉生梦死，诱惑而神秘。

“云蔓姐，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去做更体面更好的工作，怎么就要留在这里？”助理在身后边准备着设备边这样问她，她回过神，从窗户离开进入播音室。

午夜电台主持，就是那种在凌晨时分独自坐在播音室，对着一套广播设备，放着音乐说话，偶尔接听来电听人倾诉心事的职业。

“因为，这里有我留恋的东西呀。”

“那是什么？”

苏云蔓笑着不回答，只习惯地翻了翻自己手里随身携带的记事本。

在助理看来，海外归来的她，又有着不错的样貌，做着这样一份不见天日的工作真的是暴殄天物，是屈才下任，她却似乎安之若素，不辩驳，不解释。

“你总带着这个记事本，里面都记了什么宝贝？”助理调皮地笑问，眨着一双大充满生机的大眼睛。

“这里面有我留在这个城市的理由。”苏云蔓玩笑着回答。

午夜直播，年轻的助理在播音室外疲惫地睡过去，苏云蔓则如往常一样坐在播音间，听完一首曾让蝴蝶红透上海滩的成名曲《蝴蝶》，然后进入听众来电环节。其实，许多时候这个环节是没有来电的，因为此时正是午夜安眠的好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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