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东君寿辰那天，小小的秋华春浓厅被八方仙客挤得熙熙攘攘，热热闹闹。我与身边同伴作为贺礼躺在黄色锦布的托盘上，端着我的小仙慢慢走到台前跪下，叩了一个头：“小仙昆仑启明，家主特遣之为东君祝寿，奉上上古建木一盘，还望东君笑纳。”

堂上猛然起了一阵哗然，惊得我一跳。众人交头接耳探头探脑，若不是被礼数规矩约束着，恨不得一个个都跳到面前看个仔细。这可都是为了瞧我啊，我心里猛地涌起一股小骄傲，不动声色地卷卷枝丫，将小半拉黄缎子扯过来盖在自己身上。我这样金贵的身子，可不能平白被人瞧了去。

那叫作启明的小仙童像是发觉了黄缎子皱皱巴巴的有碍观瞻，便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动声色地给抻平了。我哪里肯轻易放手，可惜我的手不过是短短平平的枝丫，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心中恼火就在那白白长长的手指上挠了一下。

他呼吸紧了一下，却强忍着没呼痛。座上东君已经开口：“南极仙翁有心了。”

启明却并不退下，末了开口：“还有一份薄礼--”

众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启明将托盘放下，俯身一礼：“正是小仙。”

那是我第一次脸对脸看见启明，他唇红齿白，乌色长发分毫不乱地束在檀木发结里，整个人浑身上下唯一的狼狈之处正是指端方才被我挠伤的地方，雪白肌肤映着一线猩红，无端端透出一股禁欲的美感来。

启明一副清冷表情：“小仙薄有根骨，却生性愚钝。仙翁特让小仙前往东君处研习仙术，更是为着东君门庭空旷，让小仙勤为洒扫。”

勤为洒扫？这样的好容貌当真不是勤荐枕席？我还没有收回神游的遐思，已经听见堂上的声音：“如此，就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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