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沈宴秋遇见四季那年,他十二岁。
自遥远的南疆来奔赴父亲的丧事,却被新帝勒令不得进城。他那些兄弟们也同样遭遇,却大多只是在城门外停伫,不出三日便掉头离开。
唯有孱弱斯文的沈宴秋,顶着因水土不服而苍白泛青的脸,跪在中正门外,为他不曾见到最后一面的父亲吊丧。
并不起眼的一道身影,来来往往无人注意,只守城的侍卫多看了几眼。
那日黄昏京城落下久违的秋雨,漫天泥土气息中有道急促的脚步声渐近,而后是道瘦弱的阴影遮蔽下来,沈宴秋艰难抬首,眨去睫毛上苦涩的雨水,昂首去看那匆匆将披风扔给他的侍卫--侍卫的脖颈右侧有颗棕色的痣。
沈宴秋眨眨眼,慢半拍意识到,她没有喉结,是个女侍卫。
她自始至终都未出声,淅沥雨水中被模糊的视线却像一只柔软的手,抚过他将近麻木的心。他复又垂下脑袋,忍下鼻头陡然涌出的酸哽,轻声道:“谢谢。”
他在城门外跪满足足五日,夜间就着四季给他的披风入睡,白日顶着烈日或秋风,固执地跪在那儿,渐渐有行人被吸引,在放朝时分禀告出城的官员,丞相大人大为惊诧又不忍,在新帝面前快要说尽了沈宴秋的好话。
膝盖早已麻木到失去知觉,第三日傍晚,四季又悄悄来到他面前,佯装擦身而过,却偷偷扔给他一团柔软厚重的棉花。
他愣怔片刻,回首望去,那人的身影已被淹没在夕阳渐沉的长街。
第六日清晨,新帝终于允许他进城吊唁,问他:“你小小年纪,如何忍下这五日?”
沈宴秋神情悲怆:“宴秋一直在想,还未给先皇上炷香,不能死。”
满朝文武赞他孝顺贤良,新帝瞥一眼他缩在那里不起眼而又分外软弱的模样,放下戒心大手一挥:“七弟倒是有心,那便留在京城为朕分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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