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人低下头，好像在自问自答：“如果他在这里，会怎么做？是了……”

但那可是自己的老爹啊……封疆大吏北平布政使的老爹！如果是个普通老百姓，那死了也就死了，可没了老爹，自己后半辈子岂不是要靠自己？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每次下雨的时候，我都会尤其想念你，每当我的腿疼起来，我就会想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逛青楼？是不是又在叫人打断冲撞了你的人的腿，然后像没发生过一样忘掉？”

一道青衫人影走进了马车，看起来腿脚有些不灵便，右手握着根竹杖，年纪也不算太大，没有蓄须，他看了看张茂典高高举起的手，轻轻咳了咳：“你可以继续。”

渐渐这种茫然变成了自嘲，青衫人笑了笑，也是……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地位高贵的张公子，怎么可能记得自己？

如果没遇见那个人的话。

他转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妾：“你身边这位公子，打断了我一条腿的骨头，所以我决定让你选择，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陪着他，那你们一人只需要断一条腿，说不定还可以接好；如果你想走，现在就可以离开马车，但留下来的他需要断两条，和我一样接不好的那种，你会怎么选？”

更别提金陵的老宅田产，只要离了北平，他张茂典当个富家翁都绰绰有余，之所以如此愤怒……还是因为气不过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落差感。

“我让人跟了你三个月，这三个月你去过那些窑子，喝了多少次酒，我都一清二楚，”青衫人的下一句话让张茂典神色大变，“我本来以为燕王府会找上你，想看看你会不会偷偷逃出城……但看来你和我也相差不了太多，起码在燕王府看来，你也和一条没了爹的野狗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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