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惊堂木还没拍下去，站着的顾怀又开始了：“县尊大人，各位乡亲父老，最为可笑的是，顾某昨夜想了一夜，还觉得毕竟血浓于水，这些长辈都是我顾氏尊长，我的本家长辈！就算他们对我一再欺辱，可昨夜闹过以后，再大的仇也该过去了！同族相残，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顾某打消了一纸诉状将这些长辈告上公堂的想法，也不想让大人为顾某主持公道，可谁能想到……”

他叩了个头：“还请县尊大人明察，治他的罪！”

“不行孝道，与禽兽何异？”顾怀直起身子，眼放寒光，“既然对父母之孝更重，那在下若是不出手，岂不是日后都抬不起头来？”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昨夜扶着三太公的中年人脸色变了变，抢在牧文康话前答道：“大人明鉴，同宗同族，哪里来的侵占？何事不可商量？顾怀一家离家多年，生死未卜，那顾三娶了媳妇，家徒四壁，族中长辈看不下去，想帮扶一把，才暂借了你家宅子，你就算有何不满，就不能好好与族人商量？何必先削了顾三耳朵，又对族人大打出手？”

封建时代，最能维系人行事准则的是什么？不是律法，而是伦理纲常！所谓天地君亲师，连执政者都认为孝道仅次于维持统治的君权，更何况是民间百姓？谁想自己的儿子是个不孝子？谁想白发苍苍之后受尽儿子的白眼？

顾怀拱了拱手：“那敢问大人，孰轻孰重？”

眼看牧文康上了套，顾怀心弦微松，知道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顾怀点点头：“大人高见，朝廷自有法度，万事自然讲究律法，族中长辈将在下告上衙门，无非认为在下带着家仆与之大打出手，有违孝道，又触犯律法，可在下认为，此言大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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