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已经下了几场小雪了，但关内却还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在晋南甚至还有几分暑气尚未完全消去，秋老虎的滋味自是令人辗转反侧。

但阎锡山夜不能寐却并非因为天候的原因，眼前的这份来自西北军政委员会的调令才是让他愁眉不展的根本。

“兹免去王靖国第13军团长兼第19军长一职，调任西北联勤司令部军马补充司司长！”

阎锡山的目光再一次从这行铅字上掠过，有那么一瞬间，他分明看到了一篷血色，再联想起几个小时前，王靖国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抗争，他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

阎锡山明白，这是戴季良对自己前不久发出那封抗议西北挖山西墙脚的电文的回应，更是说明了西北已经铁了心要将晋军融入自己的体系了。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对于西北的步步紧逼，阎锡山却毫无抵抗的能力。

说来说去，关键还是实力，丢失了大半个山西和前后十几万晋军的阎锡山已经不是昔日戴季良需要顾忌的山西王了。

现在山西的财政百分之六十需要仰仗西北的支应，晋军的武备和弹药也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需要西北的拨付，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如何能与西北翻脸呢？

更何况王靖国也的确自己不争气，就连晋中人士与晋军内部也对其多有严惩的呼声，再说当初自己可是同样以对敌作战不利、坐失国土的罪名处决了李服膺的，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再蓄意庇护，一碗水端不平的话，恐怕接下来人心就散了。

但正如王靖国所说的，自己要是服从了西北的调令，那么会不会给外界造成自己彻底臣服戴季良的错觉，会不会让晋军上下产生跟着阎长官已经没有前途的认知呢？到时候人心思变，又会不会彻底导致晋军的解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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