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季昌闻言皮面顿时一垮,仍说道:
“先生才思过人,剖析时局于山南东道立足,乃至处治理诸地民生政务也多蒙您出言谏策。先生是我最后的倚仗,如今也当真已别无他法了么?”
梁震淡淡的乜了高季昌一眼,也撇过头来,不咸不淡地回道:
“在下何德何能,蒙公请为参谋,只是天下大事,都讲究个顺势而为。时务之要,不可不察。魏帝豪取诸镇、雄踞中原,且今番南下兵众而势甚,势必要兼吞襄樊、鄂岳,震慑湘楚、赣地。明公并非不肯降,只是不愿放手山南东道军政大权。可魏帝执意要直辖管治荆襄诸地,故而两相意愿相抵,令公踌躇迟疑。然而如果不降,无外乎也就只有打、逃两条路可以走。可是这打又打不过,便是多了鄂岳杜洪的助力,也实难抵挡魏军虎狼之师;晋王再度发兵河中军,梁国自顾不暇;而荆南成汭,如今治下领地却又遭受蜀军大将王宗寿侵攻,亦是自身难保,何况在下以为,就算成汭眼下纵无外患,想必也不肯兴兵来援,而直接与魏帝发生冲突。”
眼见高季昌不由的点头认同,梁震遂又长声言道:
“可是要逃,却又能往哪里逃?舍弃山南东道,寻路逃往长安?朱温为人秉性,公当然比在下更为清楚,丢了荆襄诸州,他又会如何定罪?那还能往何处逃去,是荆南成汭、蜀国王建还是楚国马殷,难道他们就不会心生猜忌,这不仍旧是身家性命要落入他人的掌控之中?弃守襄州,注定只能寄人篱下,而大树底下好乘凉,那么又为什么不投从势力最为强盛的一方?”
听梁震把现在的处境分析的明明白白,高季昌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言的确在理。而高季昌名义上到底还是梁国臣子,梁震直呼皇帝朱温原来的姓名,他也全然当做没听见。眼下高季昌只顾撮着牙花子,背负着手又踱了几圈,忽的迟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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