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界上存在真实的梦境，那么对于李若倩来说，此刻近在眼前的慕羽的微笑，便是梦境。她心凌乱不堪，好一半会才略微镇定，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包，带着不敢相信的僵硬笑容向慕羽走去。

但人还未到他眼前，慕羽已经站起身，像那个在无数夜里的梦境一样缓步迎面而来。

于是李若倩止步不前，只是看着慕羽一步步走来，他的眉他的眼、他变得充盈的颧骨、他走路的姿态，都让这个房间里弥漫了幸福的味道。那么简单，却又那么难得。

他的手由远及近，冰凉的手指滑过侧脸，感觉和李若倩曾熟悉的一模一样。时间在这一刹那，仿佛被杀死了，似乎这半年的离奇曲折、悲欢离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李若倩眯上了眼，像一只温顺的猫。这半年里，她幻想过无数次有一天他突如其来的降临，每一天里她的幻想里都多了一些想要和他说的话。只是当幻想真得成为现实的那一天，那些足以滔滔不绝的话突然烟消云散。

她只要眯着眼，享受这一刻的温存就好。

迷醉中，听见慕羽低沉的声音：“她出事了，我要走了。”

李若倩只好睁开眼，来不及沉湎刚过去的温柔，眸子尚残留着一丝媚意，语调却伤感：“嗯，我知道。”

他终究是来告别的。

透进来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即使心有准备，但仍不免失落。李若倩原以为慕羽说完这句话便会离去，留给她一个匆匆回忆，却不想慕羽放下了抚着她脸蛋的手，还未曾离去。

他道：“你说过，我欠你一句话。”

李若倩心跳猛然加速，怔怔望着慕羽，不可置信。

很久以前的某个夜晚，他们相拥着彼此，依靠对方各自残破的灵魂安慰自己。慕羽对她说了晚安，而她说，她要的不是晚安，而是另一句话，这是慕羽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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