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袖袍一挥,大力袭来,我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后跌去。
眼前一切纷纷后退,古槐虬根、村落炊烟,眨眼的工夫千万之遥。头晕目眩中,只听黑衣老儿不悦的声音似在耳边,又遥不可及,像一场错觉,却洪钟似的敲着耳膜,冷声笑道:“你这老头儿,背着我悄悄把她弄到这儿来——棋子岂可离局,亿万年来,你还是一样的没脸没皮!”
“你自己何尝没有入局,甭以为老朽这双老眼早已昏花。好了好了,就当你我在夜林里当一回‘他’,镇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必为难自己!”
“他”是谁?
正想着,“呜——呼呼呼——”一个凄厉的声音陡地响起,夜风过林,猫头鹰惨绿的眼睛亮得惊人,一个画面陡地闪入眼帘,一只灰褐色的猫头鹰立在老儿肩上,陡地拍了拍翅膀,似要啄来!
原来他们说的“他”,是猫头鹰!
我惊得慌忙后退,就这么一退,整个人狠狠跌出旋风疾卷的风翼。
眼、耳、口、鼻,灌入呼啸的空气,肺叶被压迫得无法呼吸。
“轰”的一声巨响,眼前天光乍然一暗,我整个人狠狠跌落在地,一个清越的嗓音撕裂般,灌入耳底,凄声吼道:“燕非!”
脑门狠狠撞上大石,石头撞石头,真的很疼呀。
槐树下,对弈老者的声音如洪钟般,一遍遍,此起彼伏敲着耳膜:
——你这痴儿,想不出破局的法儿,倒把自己折腾坏了?再想想,你忘了些什么。自封前世今生记忆,你以为自己想起的就是全部?笑话!连个皮毛都没沾到!
——燕非!你这痴儿!
——痴儿!
老者声音遒劲力透灵魂,似千千万万年苍茫古松中,淌下的松脂,凝厚中泛出清冽光华,却让人看不透、想不通、堪不破。那是昏昏小巷中剪纸裹红烛的灯笼,暗光流转,只在一个顿悟的瞬间,剪纸燃尽,便化作一场煊灿夺目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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