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些甲必丹、雷珍兰等南洋的地头蛇一个个如丧考妣的神色，刘钰知道可能是用“茂陵”这个典故有点太吓人了。

即便是冬天，这里依旧很热。现在这些人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更让空气显得闷的难以呼吸，好半天这些人也不说话，刘钰也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道：“你们不要紧张。外面不是说了嘛，约法三章第一条，便是之前的一切事，既往不咎。”

“朝廷要是想要你们的那点家产，约法三章不加第一条，不随便办你们吗？”

“别人做事，还需得个名正言顺。我这算是如同那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直接也不跟你们绕圈子。就是不想让你们这些地头蛇还在南洋，也懒得去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这么简单。”

连富光无奈道：“殿下、鲸侯，还请明示，朝廷到底准备怎么办？”

他们心里没底，主要是完全不清楚朝廷到底要干什么。

其实刘钰非要处置他们，和他们当过荷兰的甲必丹、雷珍兰，基本无关。

在刘钰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和蒙元攻宋投降为官、亦或者后金成事剃发上表不一样。

爪哇怎么也算不上自古以来，朝廷也确实没统治过，甚至不管不问，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有不从夷狄的气节，实在是强人所难、鸡蛋里挑骨头了。

之所以非要处置他们、迁走他们，既有朝廷内的需求，也有连富光等人自身的原因。

地头蛇之类的理由，也就是说给连富光等人听的罢了。

连富光等人，他们是巨富。

大顺想要所谓的资本主义萌芽继续发展壮大，当然需要巨富。

但是，连富光等人在爪哇、在巴达维亚，他们的投资方向、赚取利润的方向，和刘钰的需求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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