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的伤疤,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直模糊在记忆里的片段,仿佛一串断了线的珍珠,如今被这双绿眸的丝线穿起。
往事轰然坍塌。
香墨恍惚起身时几乎并没有人留意,席上所有人都被台上的胡人戏子吸去了眼光,尤其是李原雍几乎是看的如痴如醉。
朱衣侍婢以为她要更衣,便执了灯笼引她向后园走。
“戏班子……在什么地方?”
侍婢却好似误会了香墨的意思,微微一愣随即暧昧一笑道:“夫人请一直往右走,后园池边的燕喜堂就是。”
说完便将灯笼交与香墨,径自转身去了。
晚凉天净月华开,烟络楼宇,暑残秋初便隐隐有了寒气,恰好是清秋风露。燕喜堂前枝繁叶茂的攀藤绿木。一枝枝的沿着青砖石瓦铺盖在庭前。轻轻吹送,香墨却只觉得一股甜腥的味道在鼻子下盘旋不去,几欲呕吐。她将一双手死死按在心口上,胸骨疼痛不已。只想着:不会的,不会的。
燕喜堂内因为大多人都上了戏台,就只有阿尔江老爹蹲在门前抽着烟。香墨站在藤下良久,堂内的烛台都几乎燃的尽了,一片昏黄的光芒,她就在这光芒中,静静站着。终于,还是开口道:“老爹。”
阿尔江老爹吐出一口细长的烟雾,花白眉下的眼抬了一下,随即又垂下,才缓缓开口道:“是你啊。”
夜色漆黑,她远远站在树藤下,夜色如雾,她的眼睛也如雾。
“老爹,我问你……蓝青的眼是蓝的还是绿的?”
阿尔江老爹也不抬头,只随手在门槛上磕了嗑烟袋道:“他?小时候是绿的。”
香墨听了这句话,几乎站立不稳,呼吸都随着急促起来。
“十年前我就是在东都郊外渭水河的下流捡到他的。额头上那么大个伤疤,都快淹死了,模模糊糊只会说一句,‘我不能留在东都’。我带发着高烧的他回了陆国,好不容易醒过来后,以前的事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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