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行走方便,虽然大部分时间我均在车厢之中,我还是在长袍下穿了便于行走的缚裤,俱是暗纹镂花的黛青色,若在黑夜中行动,绝不起眼。
轻罗、连翘都笑我小题大做,恰好连着两次遇到损毁了的路桥,车中女眷都被请下来步行,拖曳着的长裾扫在坑洼的路面,狼狈可想而知,反显得我有先见之明了。
她们赞我乖觉之时,我留心看其余车辆,大多五六人挤于一辆之中,十分逼仄,车辆只寻常;那些被俘的漂亮齐女更是连衣衫都破碎不堪,独我这辆饰钿纹花,珠缨翠络,远比旁人的精致华美。我从小见惯了锦绣荣华,本未觉这车怎的特别了,此时一相比较,才觉得这车已是众多车骑中的翘楚了。
这样的特殊待遇,到底是管密的安排,还是拓跋轲的授意?
我一时迷茫。
难道拓跋轲当真还打算把我长长久久留在身边,当个听话的妃嫔什么的?
当晚,大队人马住入一处人烟颇盛的小镇,镇上最大的一处宅第被魏军临时征下,作为女眷暂住之处,其余人马则扎下营来,零散于附近保护。
我不懂什么兵法攻守之道,但大致看去,兵马簇拥于民居附近,总有巷道空隙可循,如果萧宝溶趁机来袭,利用民居作为隐匿之处,应该有很大机会成功救走我。因此这一夜我几乎不敢阖眼,唯恐错过了萧宝溶的放火信号。
轻罗等二人就睡在我床下茵席上,听得我翻来覆去,居然笑话起我:“公主,是不是没有了皇上陪伴,孤枕难眠了?”
连翘更是一脸景仰道:“奴婢早说了,皇上天姿英伟,公主一定会喜欢!”
我在魏军日久,渐渐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拓跋轲的传闻。此人从十五岁继承帝位伊始,便卷入叔父兄弟间的争权夺势中,心机深沉,手段狠厉,方才渐渐确立了自己的不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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