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的生活完全没有时间观念,这一点是大槐树上挂的肥灯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数日未打听朝廷内的消息,外面的更别提。满朝文武大臣,连带万岁爷,包括季老爹直接放弃之,无视之。唯季母还把他当宝贝疙瘩,天天给他弄燕窝补身子,补得他鼻血横流。
混了一些日子,归大人和九王爷凯旋奔回朝廷,风风火火,精神奕奕。
季斐然看来看去,总算发现点端兆,问过洪灾的事,也不究细儿,大抵知道点情况:皇上同意了游信的计划,使之按屯洛阳,摆平洪水再回来。
然后季斐然又开始混日子。世间甲子须臾事,常老头子的新一次寿筵又将到来,宴会完了以后,还是宴会。不过是常老头子养的小王八成亲,满朝大臣都得去。
常及面子海,摆了几十大桌子,几百小椅子,请的官员还都是三台八座。季斐然一进了中堂府,成了一群肥大象身上的跳蚤,巴巴儿的跳出府邸,回家睡懒觉。
常府看去也没什么银子,摆了一堆人,像似要吃空之。宅子主人笑脸常开,在季斐然眼里,是仁慈中带着些狡诈,狡诈中带着些奸诈。常及的哈巴狗凌鼎元凌驸马凌王八端庄傲然,整一个释迦牟尼。
人来人往,再冷的天都给弄得像个活炉子。季斐然摇着扇子,举目望星空,忽然觉得夜色特别孤寂,特别深沉,于是学别人叹了一口气,颇伤感地吟了一句诗:本待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诗方吟完,有人将手按在他的脑门上。
朝廷里,除了颤抖王,没人敢这么招惹季斐然。季斐然又叹一声:“我瞧这月色,真是断人肠了。”归衡启道:“我瞧这季大人,风湿犯了。”季斐然道:“你就没点正经,我正在惆怅。”归衡启搬了板凳过来坐着,学季斐然翘了小腿儿,人五人六地说:“惆怅就好,我就怕你不惆怅,一脑袋扎进去,拔也甭想拔|出|来。”季斐然道:“归大人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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