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意识再一次回到自己身上,费诺的眼前还是黑成一片,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浅色的天花板。
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是摔在自家书房的地板上,再之后就是彻底的空白。房间里那种特有的消毒水和药物的清苦气味提醒他这绝对不是在家,但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真的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渐渐地手脚的知觉也回来了,他一扭头,看见挂在一边的血浆袋,血浆顺着输液管慢慢地流进静脉,费诺只看了一会儿,还是抵挡不住阵阵袭来的疲倦和眩晕,很快又睡过去了。
再醒来却是因为梦里有什么重物把他拼命往下拉,半边身体完全都不是自己的了。费诺很不舒服地皱起了眉,想翻身却动不了,好不容易从睡梦的笼罩下睁开眼睛,最先投入眼帘的,却是潘希年的睡脸。
她上半身趴在病床边上,睡得很沉,大概也是在某个梦境里,眼睫几不可见地微微颤动着,像是被微风拂过的蝴蝶的羽翼。睡梦中的女孩子一只手死死拉住费诺的胳膊,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腕,同时避开输血的位置,维持着一个并不舒适甚至称得上别扭的姿势。
怕吵醒她,费诺没有动。在沉默的凝视中,他很快留意到潘希年手指上的绷带,以及额发之下若隐若现的伤痕。
费诺下意识地伸出手拂开她的头发,想看个究竟。刚一动就牵动输液的那只手,针头戳进血管深处,刺得他哆嗦一下。如此一来,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潘希年几乎是立刻惊醒了,猛地坐直身子,低声说:“我没受伤,不要赶我走。”一面说,手还是死死拉住费诺的胳膊不放。
她惊恐而哀求的面容,比刚才那根针更加尖锐地刺进了费诺的心口。不忍心见到潘希年张皇四顾的神色,费诺抓住她的肩膀:“希年,是我。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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