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不适合在一起出现，整顿饭吃得也毫无滋味儿，高级牛排里渗出血水，在白瓷盘子里显得更脏。

我想问小岚的话，又觉得没有必要开口。这个孩子是谁的，多大了？

娄庆倒是笑呵呵地说着他自己的事、未来的打算。小岚也笑眯眯地盯着他，无论是眼神还是姿态都非常平静。我看着她的侧脸。她很美，像电视里或者杂志上的人。对我而言，一点儿也不真实。跟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女孩，好像也不像了。这么多年，她的性格变了很多。

我问过自己好几次，你喜欢这种女人么？

——不清楚。

你喜欢小岚么？

——喜欢（一定的）。非常喜欢。

这跟她是什么样，变成什么人，没关系。

娄庆在说他给她买的车，“那辆多少钱来着？当年可花了三十多万元呢。”他擦了擦嘴，靠坐在椅子上，“我可没少往你身上砸钱。”他笑着，她也笑着。

她转过脸来，看着我，却在对娄庆说话：“我可没强迫你。那不都是你自愿的么？”

“可不是么，我可不就是冤大头么，你去拍戏的钱还是我给的呢。”娄庆说着，“这家伙找我借钱，他现在还没……”

我死盯着他。

“得，咱俩的事儿单说。”他搓着手，“没意思啊，再开瓶红酒吧。”

“你不是开车来的么？别喝了。”她说。即使这么普通的话，带着关心似的。我不想听到。

她看着我，怀里抱着那个孩子。那孩子一言不发，像小动物似的挂在她身上，跟着她一起盯着我。

娄庆讲起小时候，我们仨，讲他怎么不让我跟她说话，讲他怎么让127号院吸毒青年的弟弟，满东四大街地追我揍我，讲他跟小岚的初吻，被咬破的嘴唇……不是所有的童年逸事都能一笑了之。“那时候可真是……”他深吸了口气，像自己也知道这些话很无聊，“你们怎么不聊聊，不是好几年没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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