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总是传得比光速还快得多。想当初我结婚,到最后我老婆都走了,喜糖送了三圈,分过几回了,楼里还有人不知道。现在我挨了一个耳光,次日清晨已是尽人皆知,全斜眼看我。去食堂吃饭的事儿更瞒不住了。等到下午,他们传来传去的那些话就跟真相全无干系了。我打不起精神来纠正或反驳。随他们去吧。
午饭时间到,我很担心女社员守在树下,她要是出现了,估计半栋楼的窗户都会探出小脑袋观望。
她没来,可廖俊给我打了个电话:“你丫不会旧情复燃吧?!”
我耳朵都要聋了:“燃你个头啊。”
“我可都听说了。人不在,眼线可有的是呢。”
我没出声。
他换成苦口婆心的腔调:“我知道你孤独你寂寞,你想找人温暖你的灵魂或肉体啊,你丫说话,兄弟我可以帮你啊。你惹她干吗?”
“我惹谁了我?是她来找我的!”一上午的火儿腾地蹿上来。正收拾东西的师弟偷偷瞟我。
“少废话,苍蝇不叮没缝的蛋。”
“谁是蛋?!”又来了。可我知道,根本说不清。这种事。
“做了什么没有?”廖俊问。
“大白天的,做……”我正要骂人。晚九点以前都勉强算白天好了。
“嘿嘿,”他在电话那边笑,“是没成啊?还是没想啊?”
我不知道自己想没想。还没来得及心猿意马,唉。
廖俊跟我说了半天,无非是旧社会教导妇女要守节的那老一套,刚给我树立了贞操观转脸又说,这男人要偷腥也是得讲究技术的,你跟女社员要是搞在一块儿是大忌之中的最忌。听着听着……我走神了。
大概是因为他老说“你是已经结婚的人”,我想起跟老婆准备喜糖……我把糖都在一张张彩纸上放好,她来包扎,系蝴蝶结。一边分糖,我一边把喜糖里的果冻挑出来,剥了放到她嘴里,她吃着,哼着小曲儿。最后,外头的果冻都吃光了。她眨着眼睛,很认真地说:“还想吃……”我只好把所有包好的喜糖包都打开,把里面的果冻全拿出来,塞花生、瓜子进去填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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