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到那个军区大院了。
我很想念那里每天五点半准时响起的悠扬的号角,还有随之而来的气势非凡的跑步声,新兵清脆新鲜的敬礼,健康蓬勃的绿色,小孩子晃悠着结伴去马路对面的学校里上学,甚至是附近卖结实耐穿也舒适的军用球鞋的阿婆。
当然,还有秦榛。
我是上初中的时候,才认识秦榛的。那一年元旦放假,爸爸又照旧搬出他傻大傻大的音响,放上老旧的舞曲,又招来他所有的部下,预备开通宵的Party。那些有着纯朴憨厚笑容的军人,几乎都是来自遥远的北方。冬天的时候,手背、脸颊上还会习惯性地有冻疮留下的暗红的斑痕。我喜欢看他们笨拙扭怩地跳舞,有时候看着看着会很没修养的哈哈大笑,而后自以为是地混入其中,教他们如何狂放地扭屁股,晃脖颈。
这其中有个被我称为“秦叔叔”的军人,最喜欢拉着我的手跳舞。每次见了我,也都会呵呵笑着用短短的胡碴扎我的脸蛋。过年过节的时候,还会买大堆好吃的给我;但要求是,我必须搂着他温暖的脖颈,亲亲他的额头。
他这样喜欢小孩子,却从来都是一个人孤独的来去。那年元旦他没和我跳舞,却在角落里一个劲地抽烟。最后Party散的时候,爸爸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说了句:老秦,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他的眼里,才一下子像是窗外的天,泛起黎明的颜色。
一个月后,我放学回家,刚进军区大院的门,便听见有喜庆的鞭炮声,憋不住的笑似的,不停歇地炸响过来。我是个爱看热闹的人,拔腿便往那“声源地”跑去。刚刚住脚,便被秦叔叔给欢欣地拉住了。同时跟过来的,还有一个笑容柔和甜美的漂亮女人,和年龄与我相仿的穿鼓鼓囊囊大棉袄的男孩。秦叔叔把男孩推到我的面前,介绍说:“秦榛,这就是我信里常提起的肖营长的宝贝女儿,肖安;快问肖安妹妹好,以后你们就是同学了,可要好好跟肖安妹妹学,别那么爱逃课打架了。”我听了,以一种军区女孩子特有的骄傲和大度,落落大方地伸过手去。而对面的秦榛却是冷硬地瞟了我一眼,迅急地把因冻伤而红肿的右手,往我手里一碰,便唰地抽了回去。秦叔叔有些尴尬地朝我笑笑,说:安安,秦榛这孩子在东北农村里野惯了,不怎么懂礼貌,你别生他的气啊;今天晚上,你们一家都过来,让阿姨给你们做东北的好菜吃,记住一定要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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