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依出了酒楼,赵进赶着马车等在门外。
凝霜从马车里探头出来,笑道:“用不用进哥去帮忙看看?”
谢依依摇摇头,说道:“回去吧。”
见她不愿多谈,凝霜也不强求。
另外一边,苏文跟着魏金勇慕容嫣继续深入隶州。
一路上,苏文发现,不仅仅是嘉善县,近乎是所有路过的县城,情形都差不多。
城内安然无恙,城外人间炼狱。
不过越走,苏文发现流民反而变少了!
能跑的都跑的,不能跑的也近乎都死了。
有的只是世家大族在备垄耕田,反而出现一片祥和之感。
吴困虎引军与叛军在隶州交战,似乎也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大灾之后,反而是表面上的美好。
可是越是这等场景,苏文就越感觉到心中的寒意。
光明掩盖了所有黑暗。
无数的生命,血肉,悲痛都被表面的祥和所遮掩。
他甚至能够想到,大灾过后,这些郡县今年依旧能收取到与灾变前相差无几的税赋上缴朝廷,县内百姓们会对这些官员歌功颂德,世家豪族中的文人墨客,大肆书写官员仁政爱民,这些人甚至可以以此为政绩。
损失的人口,可以推在乱军身上!
朝廷满意、官员满意、世家满意,甚至活着的大部分百姓也满意,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朝廷还需要赈灾吗?不需要。
可是那些死去的人,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谁来为他们的冤魂超度?
如果是依旧身处京都,听到此事,在苏文心中必然认为又是一场稀松平常的小波动。
可是当苏文身处其中,看到过那些想要活着的灾民,想要求生的孩子,和一具具倒在路边的骸骨,眼神麻木为豪族耕种的汉子。
苏文才明白,冰冷数字背后的黑暗,有多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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