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兰府的内院突然传出号哭。
哭声撕裂浓夜,内府管事颤巍巍走到廊下,跌坐在阶上。
“老爷……老爷……”
哭声在纷乱的灯笼和脚步声中蔓延。
老爷,去了。
兰珏的卧房门前,小厮哽咽着扶住管事的肩膀:“少爷……还小……不能替……替老爷更衣……由小的来吧……老爷的身子……快……快冷了……”
管事点头,却难以起身。
几个年轻的小厮强忍悲痛,去取盆巾寿衣,替兰珏洗身更衣。
小厮长由哽咽道:“是了……老爷曾说,他有一块黄玉,无论何时都要带着,正好含在口中。可知搁在哪里了?”
贴身小厮长修道:“老爷那块玉从不离身,应该是挂着。”
长由走到床前,跪下三叩首,解开兰珏衣领,取下黄玉,浸入琉璃碗盛的净水中,突然颈上一麻,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琉璃碗摔得粉碎,但卧房门前廊下,全无动静。痛哭的下人们,均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一道黑影走进屋内,俯身捡起琉璃碴中的玉。
温润,细腻,是一枚杏果模样。
黑衣人的手似乎顿了一下,正要将杏果收入怀中,忽而光明大盛。
光亮却是从室外传来,黑衣人纵身一跃,撞向屋顶,一道黑网当头罩下,咻,咻,咻,几条绳索从梁上甩出,将他紧紧缚住。
绳索一抖,黑衣人连人带网摔到地上,竟一个弹身又跃起!但几道雪亮利刃也在此时,架上了他的颈项。
屋内灯火亦亮,兰珏的床帐后,竟缓缓走出了邓绪和柳桐倚。
“刘大人,想请你到大理寺叙叙话真是不容易。”
四更未尽,霜结牙笏,御史台都大夫卜一范在昭永门前下轿,等候钟响早朝。
一行车马恰刚好也到了,于卜一范官轿几步外停下,是刑部侍郎王砚的车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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