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不是这样的……”起码,在这次回S市之前,她都不曾像现在的自己这样,脆弱到什么事都能击溃她。
高二那年,应爸爸猝死。
她哭过,躲在被窝里,藏在衣柜里,或卷着暗色的窗帘把自己包裹得像个蚕蛹。
半夜醒来时,仿佛忽然能够接受自己以后是个没有爸爸的小孩,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她就很需要一个狭小的空间去证明自己的存在。
即使那么艰难的时候,她也能控制自己。
虽然做不到像个没事人一样,但起码在黑夜降临前她都能故作镇定地上课,学习,生活。
可现在,明明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有很出色的外科医生,她却连一丝噩耗都听不得,脆弱到一击即碎。
应如约睁开眼,眼眶微红,眼底还有未退的湿意。
她的嘴唇有些发干,微微地透出几分苍白之意,只是神情却有丝倔强,那双漆黑的眼瞳凝视着他:“这台手术我负责麻醉,我想……”
“如约。”温景然打断她。
他的指腹从她饱满圆润的耳垂上轻轻拂过,目光在她脸上已渐渐淡去的伤口上一扫而过,重新对上她的视线:“你先冷静下。”
她有些失态,有些慌了手脚。
临床那么多台手术,那么多例子,她知道病痛的折磨对一个八旬老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温景然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他倚着桌沿,把纸杯递给她:“喝口水。”
应如约乖乖听话,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小小地抿了好几口。
她唇上的淡色就像是凝结在岩石上的冰凌,遇水则化。那浅淡的唇色终于恢复了血色,虽不似平常的红润,至少看着不再那么碍眼。
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于情绪化,捧着纸杯小口地抿完茶,再抬起眼时,表情恢复了镇定:“我……还是想负责这台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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