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盏已经很多年没去故宫踏雪了。
无锡的冬日虽也降雪,但南北方的雪天,是全然不同的两道风景。
她初到北京的那两年,逢雪天开馆,总要去故宫走走,寻寻古人踏雪寻梅的盎然兴致。后来工作动荡,她为了还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都在努力工作。
四季的变化在她眼里无非就是天冷加衣,天热纳凉。
渐渐的,跟组、出差,她在北京待的时间越来越少。难得有一两天休息,也只想睡死在家中,一步都不想踏出家门。
年轻时逢雪入宫,赏梅赏雪的兴致,早被生活磨砺得一干二净。
照片里的沈千盏,发梢初及锁骨,被风吹得逸动。
她坐在宫道内供游客休息的长椅上,应该是在发呆,双眼定在某处,只露出大半张侧脸。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朱红色的宫墙,有洁白傲雪的梅花被铁栏杆拘禁在墙角,繁茂得开了满满一墙。
她那时的长相还有些稚嫩,但胜在五官精致,即使脂粉未施,也依旧容颜倾城。
沈千盏一寸一寸看得仔细,连细微之处都没放过。
良久,她才抬起头去看季清和:“很早的照片了,是你在北京那两年时拍的?”
她记得上回去四合院做客,与季老先生畅聊时,季老先生就曾和她提起过,季清和早年在北京的钟表馆当过两年修复师。
按时间线推算,他留京那两年和她喜欢去故宫赏雪的时间恰好吻合。
季清和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数秒。
藏室的灯光虽昏暗,但她的情绪却在此刻纤毫毕现。
由初时的不敢置信到慢慢接受,沈千盏的心理适应能力比他想象中的快多了。原先以为她会大惊失色亦或是惊喜难抑,但哪一种都不是。
与他猜测的所有反应相反,对沈千盏而言,好像接受“他视如珍宝的相机内会有一张近七八年前自己的照片”这件事并不算太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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