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曦和肖砚在灵堂守了一夜,断断续续阖眼小憩,囫囵休息,整觉却没睡上。
一大早,运货回来的梁国给方明曦回电,披着晨露赶到灵堂。他急冲冲来,进门却又止步在厅中央,四十几岁的男人眼眶通红,好一会儿没说话。
方明曦给他时间,让他在灵前独自待着,他上了三炷香,香灰燃尽,便到出发时候。
几人坐肖砚的车将骨灰送到墓园,烧的冥制品前一天寸头早就备好,满满三大袋子。暖笼之后,骨灰盒放进墓碑下的石格中,修墓工盖上石板,用水泥将墓封上。
走的时候,修墓人在后面帮他们点燃鞭炮,引线烧着,噼啪炸响。
方明曦沿着墓园台阶向下,行至一半回头看。炮仗炸裂的红色纸皮漫天飞,新砌的墓碑冷冷直立,照片上金落霞面容温柔宁静,底下放着她的骨灰。
从今往后,她将永远在此长眠。
回到市内,肖砚把方明曦和梁国送回她们母女租住的地方。下车分别前,方明曦又一次向肖砚道谢。
“欠你的,我都记着。”她说。
肖砚坐在车内,透过空置的副驾驶座将视线投递到窗外,她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
他只嗯了声,似应非应,而后驱车离开。
梁国陪方明曦回了简陋的“家”,光线昏暗,腐朽气味和光一起从梁上隙缝透进来。
梁国来过一次,不是不知道这里的环境,这时候却分外难过。他在门前的长板凳上坐下,两手撑在腿上,肩膀微微耸起,呼吸深重。透进肺里的仿佛不是空气,不多时就将眼眶催红。
方明曦给他到了杯水,两人坐在门槛旁说话。
梁国先开口,从她读高中的时候说到现在,一番话里几年时间弹指即逝。
“这趟我得年后开春三月才会出去,后面的事情我怕你一个人处理不来,你只管打电话给我。”他缓了情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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