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对伉俪。男的是落魄国师,走了一千里路,流放苗岭,遇到山崩,押送他的人都死了,他自个儿回头土脸地跑进寨子里。女的是个苗寨姑娘,大桶饮白酒,赤脚挂铃铛,脖子上环着一尾银白小蛇的姑娘。”
丹东布满皱纹的嘴角漫出淡淡的笑意:“男的没进过寨子,但他为人疏狂;女的没出过寨子,但生性豪放,互相看对了眼,也别管是不是异乡人,倒酒一杯,手挽手拜了天地,结为夫妻也。现在想来,真是天生一对。”
王娟四探无路,肺里像刀割似的,眼泪都下来了,体力和心力早就到了极限,幸好丹东要说的话吊住了她,但丹东讲话像老僧念经,时有时无,平板无波。她喘着气催促道:“这两人和老祖有什么关系?”
“你且听我说下去。”
“好吧。”
丹东一把骨头缩在打满补丁的道袍里,竟然越来越没有重量,王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感知麻痹,不由得惊恐起来,刚要转头,丹东瘦长的手指摸在她的发顶,像仙人抚着幼童一般,奇迹般地制止了她。
“两人定居于古寨,相濡以沫,日子过得自由安稳。在山间渔樵两年,姑娘怀有一子,于是国师给她做了小浴桶,小木马,还走山路请银匠打了精致的银锁,天降横祸。”
“原本的政敌不知从何得知国师没有死于严寒,而是藏身于此,着人带刀柄强弩,埋伏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丹东微微一顿,嘴角的兴味显得很冷漠,“小娟,你猜如何。”
王娟想了想:“国师可是个好人?”
丹东眼瞎耳背,迟钝地反应了片刻,呵呵笑起来:“若按心怀天下,爱国爱民来说,是个大大的好人。”
王娟点了点头:“那,那我猜他、他受老天庇佑,只受了点轻伤,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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