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竹喝了点汤,回了何之轩一条短信:“我在表哥家里。”接着,她忽然起了个念头。
她去了上海火车站,站在售票处咨询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上海到呼玛的路程很遥远,要坐火车坐三十个小时先到哈尔滨,再从哈尔滨坐火车到黑河,然后在黑河坐客车到呼玛。
太辛苦了。
她和何之轩谈恋爱结婚的几年间,他每年的春节都会回去。早几年她念书时没有离家,春节不可能抛开父亲陪着男友回家过年,后来她要死要活要同何之轩在一块儿,同父亲大吵后离家,同何之轩两人的生活顿时开始拮据起来。
方竹这才想起来,自从她搬出自己家同何之轩同居后,何之轩春节时候就没有回家,所以他的父母才来了上海。
三十个小时只是她概念里的数字,她从来没有尝试过,更不知道其中的艰辛。
她惶惑地、回避地、狠心地把这个真相抛诸脑后。
她仍旧是赌气,翻出自己的工资卡,到银行把所有的余钱取出来,找了个机票点想要买两张从上海到哈尔滨的机票,但是待要付钱时,她却交不出何父何母的身份证号码。
她对她的周遭真可以讲是一无所知了。但人的愚蠢就在于并不自知。她还是赌气,折返到火车站售票处,买了上海到哈尔滨,哈尔滨到黑河的四张软卧票。
然后,她偷偷地回到了小亭子间弄堂口的招待所门口,徘徊和观察了许久,终于看见何父走了出来。
这是一次艰难的谈话,就在弄堂口的小点心店里,油腻简陋的环境,吵嚷的人声,都让方竹心烦意乱。
何父叫了小笼包和鸡鸭血汤,说:“你们上海人都爱吃这个吧?之轩的妈妈——我是说他去世的妈妈,一直很想念这些小吃。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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