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起自杀了,饮弹而亡。
他藏了一把枪。
侯起死了,老刑警队长当然会问。
“你打他了?”他连眼皮都没掀,事实上,这是陈述句。
“抱歉,胡队。”郑与斌表现得惊讶:“我也不知,他会藏枪。”
“你最好写出更严谨的报告。”老队长半头银发,也在赶报告:“人死不是小事。”
“侯起是个人渣。”郑与斌眼珠直直地瞅着脚上光亮的皮鞋,他的每一根发丝都很贴服,显得一丝不苟。
胡队知他意思,人渣死了也不见得是坏事。
胡队握着圆珠笔,好一会儿,望着窗外阴云滚雾的坏天气,才说了无关紧要的话:“有人举报你。”
郑与斌依旧垂头看着皮鞋,但是手缓缓地收紧。
“但是我拦下了。”胡队面朝着窗,郑与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年轻的男人觉得非常的不爽、不痛快。
这种压抑来自老人口中的警告意味。
“我视你为子侄。”他转过身,拍拍男人的肩膀,正了正男人警服上的胸牌,他仿似不在意地低声叮嘱着他:“别戴歪了。”
郑与斌背脊挺拔,眼珠黑得渗人,却什么也没说。
侯起死因待确认,因此遗体还未归还,豆沙向父亲唐富明申请,去见他一面。
唐富明什么都没问。
侯起曾经桀骜不逊的脸现在变得平静且苍白。豆沙把戴着手套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隔着塑胶手套,指下一片冰冷。这种冰冷不是冬天刺骨的乍冷,事实上豆沙觉得指尖非常烫,她全身的血液都是烫的,可是在触到那个苍白冰冷的额头上,寒意如离弦的剑,一寸寸从皮肤、血液逼到眼耳口鼻和头发梢。
豆沙对侯起从来都是利用居多,过往的那八年,她一直小心地在心里承认并加固着。可是这种小心在侯起这种冰雪聪明的人眼中,只不过是一种可笑的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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