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蔚蓝办理了出院手续。那天亚晨特意从别的城市飞了回来,青稞与苏灿一早都赶到医院,江离本来也要来,可我想蔚蓝或许并不太想见到他,遂作罢。
亚晨轻轻对我说谢谢。
我笑笑没做声。
蔚蓝能够好起来,与我无关,在我接到监狱那个电话的时刻,她哭了,所有的感知也跟着回来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母女连心。
阿姨的事情到底没瞒住蔚蓝,因为第二天警局的人再度来到病房,我惊得顾不得这是医院,对他们大吼着说出去!可蔚蓝却淡淡地说了句,让他们进来。
我原本担心的失控场面并没有出现,蔚蓝听到阿姨的事情后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神色没有丝毫变幻,没有一滴眼泪。那种诡异的平静令我毛骨悚然,让我想起当初得知蔚叔叔出轨后的阿姨。我不敢再细想下去,拼命安慰自己说,悲伤过度往往流不出一滴眼泪。
阿姨的葬礼是蔚蓝亲自主持的,除了我们几个朋友,没有一个亲戚到场。蔚叔叔家人自然是不会出席的,而阿姨的娘家人,只有一个在邻城的舅舅,原本与蔚叔叔一起做生意,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出了这种事,他觉得丢脸,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遵阿姨遗嘱,将骨灰全洒向青河下游,她说,希望下辈子别再做人。
蔚叔叔伤她伤得体无完肤。
死过一次,便再也无法重生。
她是这样决绝的一个人。
我与蔚蓝站在江离曾带我去过的那座废弃的灯塔上,早春的风凉凉地吹过来,鼓起我们黑色的衣裳。河面水波微漾,午后稀松的阳光折射出波光粼粼,平静而美好。
蔚蓝拧开骨灰罐的盒子,一小把一小把地抓出来,手一扬,属于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纷纷扬扬地飘洒出去,风卷起那细小的尘埃,跌落水中,飘散空中,飞翔至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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