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憋闷,布暖推了直棂门复到廊下坐着,手里摇着团扇,半眯着眼道:“他随他的礼,也犯不着怵他。横竖老夫人知道他来了,我不出后院也不会怪罪我。我正烦人多闹得头疼呢,这会子正大光明地避开了。”
玉炉道:“算因祸得福了!就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站着人打飘呢!”
布暖问:“昨儿那一兜葡萄干吃完了?”
玉炉涎着脸道:“不济事,小食又吃不饱的。再说昨儿的事了,哪能等到这会子!”
布暖抬眼看看头顶深远的斗拱,瓦当下的悬鱼是铜钱和蝙蝠的造型。午后的日光斜射过来,透过镂空的木雕照在立柱上,花形放大了,像披上了金色的衣裳。她拿手去遮眼睛,“也罢,你不怕丢人就去找知闲娘子,想法子弄些吃的来。”
香侬那里嘀咕:“要我说这叶家也不知礼,客人不上席面怎么连茶点都不知道送来?”说着抻抻半臂道,“玉炉好好侍候娘子,我上厨里去,且讨些好酒好菜来。”
布暖嗳了声:“客多,顾念不过来是有的。别叫人打嘴,说咱们不知礼数,哪有自己要吃要喝的道理!”
香侬垮下了肩:“那怎么办?就在这挨饿么?”
玉炉看着她俩在那里生愁,到底奴才之间也有攀比之心,因而得意非常地咳嗽了一声,对香侬道:“你生了一张巧嘴,这会子顶什么用?我看还是你陪着娘子倒好,我去找汀州,他是舅爷贴身的人,叶府上下总归要看舅爷三分面子。”说罢团扇一举,顶着毒辣辣的日头又出去了。
香侬不服气又无可奈何,悻悻道:“你瞧她,如今算是交游广阔了,谁还在她眼睛里!”
布暖极无谓,她们常爱拌嘴使小脾气,她充当的一向是和事佬的角色,这里周全,那里安慰。其实她们也不认真生气,尤其到了陌生的环境更有相依为命的感觉,一转头的时候也就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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