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暗的剑锋一落,在褐色的树身刻下了一道兽爪般的浅痕。
密林重峦叠嶂,绵延无尽,既拯救了苏璇,也让他彻底迷失了方位。他的衣衫早已碎成了布褛,荆棘划出的伤结成了痂,脱落后现出无数赤红的伤痕,加上苍白疲惫的脸,凌乱的头发,糊了满身的青绿色药泥,极像是传说中的山峭。
苏璇已在凶魔的追袭下活过了十七日,一天比一天不易,纵然有火镰也不敢使用,只能生啃野果野茎,即使明知或许终难逃过一死,他依然在苦苦坚持,将每一分潜能发挥到极至,甚至对剑术有了新的领悟。
短暂的休憩结束,苏璇吐出嚼烂的药草,敷上小腿的伤口,继续探索前行。这片林子似乎比曾走过的更为古老,也更安静,鸟兽的声音极少,山壁高岸陡峭,他试了一试,完全无法攀援,正要另寻他法,猝然一道黑魆魆的沉影挟着厉风砸来,苏璇反射性的一避,长空老祖须发贲张的凶脸已近在咫尺。
长空老祖彻底激发了凶蛮之性,他受徒弟供奉多年,荒淫享乐,早已不耐折磨。野林中既无酒肴,又无席枕,吃上几枚野果就连泻数日,烤出来的野物没滋没味,还有轰轰成群的蚊蝇水蛭日夜侵扰。他几番想出林,却迷途难辨,退也退不出,只有燃着一腔狂怒追撵祸首。早知毛头小子恁般麻烦,还不如转去杀各地道观的牛鼻子出气。此刻好容易捉见,长空老祖恨不得三两下将他拍成肉泥,才能稍减累积如山的怨毒。
苏璇怎肯束手待毙,哪怕到了绝境,他也要拼上一拼。剑光一跃连出三势,居然将黑钩的来势引歪,甚至寻隙而探,尝试寻找敌人招式中的破绽。
不过十余日隔,这小子竟又增长了几成,长空老祖怒中生惊,下手更狠了两分,厉风啸起,震得人耳鼓生痛,木叶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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