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居安听见楼梯间的门被人砰地一声合上,四下里顿时安静了,又等了半支烟的功夫,裤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拿出来接了,问:“沧南证券的事怎么样了?”
那边人道:“有些不好,我在省银监局的熟人说,有人反映保顺投资和商行南瞻分行的两家支行都有贷款纠纷,这保顺投资那是集团旗下的老公司,是……”
王居安打断:“哪两家支行,多大的窟窿知道吗?”
那边人说:“说不准,还没开始查,这要是查下去……”
王居安一字一句:“捂着,给些好处,不管怎么都得先捂着。”
“那沧南收购的事?”
王居安哼道:“只能先放着,难怪先头银行那事死也不松口,就是怕人查,一旦爆出去,不定会查出什么,这事非同小可。”
那边忙应了,王居安收线,烟卷夹在手里也忘了吸,此时朝向背光,他整个人沉浸在高楼斜下去的影子里,向下四十五度角方向,午后阳光倾泻,照着大宽马路像根白布条一样碍人眼,再远一点,绿色的草坪仿佛被烤焦一般热气蒸腾奄奄一息,草坪外是一处中型环岛,不时有车辆抢道绕圈,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堵塞以及低效率行进,好好的绿化带变得乌烟瘴气。
王居安手里捻着烟,就着窗台随意写了个字,才第一笔那火光便湮灭,他仍是接着写完,灰白色笔迹越往后越清淡,只隐约看得出一枚左耳刀旁,最后,他把烟蒂压扁在窗沿子上。
回到办公室,王居安打了几个电话。通话时间都有些长,直到日头坠入楼与楼之间的缝隙里,室内逐渐暗沉,他这才叫人送一杯冰咖啡进来。
之后,他靠回大班椅,阖着眼,忽又想起件事,打起精神,拿起电话再次拨出去,这回却是打给自己儿子,座机没人接,再打手机,全无应答,心里有些烦躁,端起桌上的咖啡一气儿灌了,冷静了会儿,又拨了个号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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