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泰的仓促自辩,好比一块靶牌升起,立即引来台垣官凶猛的攻击,东林党的官员当然是此次攻击的主力,除浙党外,齐党、宣党、楚党也有言官抨击郑国泰,三党并非铁板一块,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他们还是急于撇清自己的,这些官员通过此案已知太子地位难以撼动,如今万历皇帝年老多病,不借此案表态拥护太子更待何时?
只有浙党首领刘廷元依然坚守阵地,他写了一份颇为有力的反驳奏疏,从案犯张差供词前后不一入手,张差起先招供是柴草被本乡李万仓、李自强强买不成烧毁,因为二李有庞保、刘成这两位内官做靠山,张差在当地告状不成反遭拘押,所以疯疯癫癫来京,这与蓟州知州戚延龄报上来的调查情况相符,从这份供词来看,二李和庞、刘二人是张差的仇人,但张差后面的供词突然翻供说是二李将他举荐给庞、刘二人,这分明是有意陷害,把自己的仇人一起牵扯进梃击大案中,刘廷元认为张差翻供是出于刑部主事王之寀的教唆,要求对张差动大刑,并审查王之寀——
刘廷元这份奏章辩驳可以说是比较犀利的,奈何郑国泰沉不住气跳出来自辩,这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刘廷元的奏疏也就无人关注,而且刘廷元未能解释张差既是疯癫之人为何能轻易闯入慈庆宫,所以主持初审和再审的浙党官员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被京中百姓唾骂,刘廷元、胡士相等人必须有所行动、必须要反击,否则他们将难以在京中立足——
六月初二傍晚,刑部郎中胡士相与当日轮值的主事邹绍光提审张差,既然王之寀可以秘密审问张差,身为梃击案主审官的胡士相又为何不能,提牢主事邹绍光命狱卒给张差戴上八十斤重的木枷站着受审,不许坐下、躺倒,否则就用竹荆抽打,边上却又放着香喷喷的米饭和炖肉,只要张差如实招供,就给他卸枷,让他吃饭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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