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脑袋里全是从自己不停的在水里挣扎的情景,崎岖的地下河漆黑不见尽头,河水一时冰凉刺骨,一时灼热难当。我、卓玛央金以及老李,三人死命手拉在一起,湍急的河水卷着我们撞向棱角分明的石块,往我们嘴里鼻子里耳朵里灌泥沙……是一场噩梦,醒来就没事了,那么艰险的环境,不都是已经活下来了吗?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真的只能当做是一场噩梦,完全没有勇气去回想那些天发生的事情。
几乎每晚的梦境全都是逃兵背着清朝的无面来追杀我。不到半个月,我瘦得皮包骨。老李和我一起住在军区总医院里。他比我好一点,偶尔还有精神来看我,总是劝我多吃点饭,说男人瘦成我这样子简直就是悲剧。
我没胃口,一端起碗就想起无面王伟澄,风干的尸体,僵尸,还有那些密密麻麻的清兵尸体,以及最后那个清朝的无面官员。没人能在想到这些恶心恐怖的东西时,还能吃下饭。至少我不能。
而我和老李十分默契的都没有再在彼此面前提起这些事,连王科长和刘干事的下落,我们都不敢互相打听,假装不知道,不记得有这么两个人。至于怎样从那个墓穴的暗流里出来,更是我们不敢回首的噩梦,两人从来只字不提。也没有见到卓玛央金,我记得自己在地下河里漂着快要见到阳光的时候就晕了过去,那个时候卓玛央金紧咬着嘴唇,死命的抓住我的手,眼里全是绝望……这天中午,大概是我在医院第二十天的样子。
太阳暖暖的透过窗户照在病床的灰白灰白的床单上,我百无聊奈的用手机玩俄罗斯方块。有些力气了,本来可以去找老李闲聊。但总懒得去,或者是下意识里拒绝和与强巴恪山里发生的一切的事情的人物有来往有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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