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清苑县。
一年初始,春节之后,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接连十几个艳阳天,地上的冰雪已经化尽,杨柳枝头,有嫩绿满眼。轻飘飘的丝絮絮因风而起。
满眼都是春光,真真一个好时节。
春和景明,正适合踏青游玩,尤其是对文人骚客来说更是如此。
在城西十里处的曲水河,集聚了上百人,都身着儒袍,面带自得地倚靠河边的树干或者亭台的栏杆上,把酒临风,高谈阔论。
不用问,这里正在举办踏青诗会,总共来了一百多人,规模空前。
到处都是马车,马车旁边站着奴仆们。
一圈黄色的布幔在河边围出一片空地,有丝竹之声隐约传来。
上百个士子磨了墨,提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有人一脸颓丧,有人则满面得色,更有人摇头晃脑地饿吟,诗会已经到了最高潮。
……
痛,非常痛,连带着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几上放着文房四宝,眼前却是无数的片段在闪烁,如同快进的视频资料蜂拥而至,躲不开,也避不了。
镜头中,一个弱冠少年正襟危坐,木讷讷地看着眼前的四书五经。
镜头中,那是在夏天,知了在声嘶力竭地叫着,一个中年文士满面怒容地提着戒尺,雨点一样落到自己屁股上,“笨蛋,笨蛋,孺子不可教也!想我堂堂苏伦,十三岁中秀才,十八中进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蠢笨如牛的儿子。”那是父亲。
然后,戒尺如雨点一样落下来。
“爹爹,爹爹,我真的读不进去书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看在死去的娘的份上,饶了我吧!”
泪流满面的父亲停下了手,戒尺软软地落到地上。
镜头中,少年如行尸走肉一般站在三叔四叔面前,任凭两个叔叔一口一个“呆子”地呵斥,身边是苏家子弟的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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