跸东庄地方,圣驾行在。
外头雪花飞舞,就听到西北风呼啸而过,声音带着几分凄厉。
御帐内,却温暖如春,使人直觉得热气扑面。
十六阿哥穿着大毛衣裳,站在十五阿哥身后,只觉得后背汗津津的、潮乎乎的,闷热难挡。
他低着头,心里胡思乱想着,看来宫里传出的皇父身子不舒坦是真的了,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畏寒?
圣驾年年冬天都出京的,御帐里的炭盆也好,每日用碳都好,都有固定的成例。
这穿着厚衣裳站一会儿,就使人受不住,这明显比每年热多了。
身上虽说发热,但是听到康熙的冷哼声,十六阿哥的心不由地有些发冷。
“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他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说道这里,康熙的音声越发阴冷。
接着,他又说起前几日的“毙鹰”事件,道:“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朕恐后日必有行同狗彘之阿哥,仰赖其恩,为之兴兵构难逼朕逊位而立胤禩。”
随着说话声,他的视线落到站在诸阿哥之前的十阿哥身上。
十阿哥只觉得浑身一激灵,先前想要为八阿哥辩白的话,一句也说不口,只是越发地低头。
他的手心,尽是汗。
前面那人,虽是他的阿玛,却也是他的君王。雷霆雨露,具是君恩,他怎么能不怕?要是这“君恩”施到他身上,那岂不是冤枉?
康熙微微地眯了眯眼,视线从十阿哥身上扫过,依此望向十二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道:“特谕尔等,众阿哥俱当念朕慈恩,遵朕之上命,始合子臣之理。不然,朕日后临终时,必有将朕身置乾清宫,而尔等执刃争夺之事。胤禩因不得立为皇太子,恨朕切骨,他的党羽亦皆如此。二阿哥悖逆,屡失人心;胤禩则屡结人心,此人之险实百倍于二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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