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的安静。
她觉得一股暴烈的气流,似忽然从心间生起,箭一般地穿过胸臆,将要携着血携着灼热的火,砰一声射碎这个世界。
那气流,叫苦痛和愤怒,压抑在心深处,一直不愿面对,死死摁住。
她霍然转身。
裴枢被她的目光,惊得双手一松,他未曾见过景横波这样的眼神。
他见惯了她的散漫随意,欢笑自如。从不知道景横波也有这样被刺痛的,燃烧般的眼神。
这眼神烧得他心间也一窒,脑子一空。
景横波手一挥,失神状态下的裴枢,砰地一声撞到了身后的大石上。
“对!我恨!我恨你们所有人!”景横波指着他鼻子,大喝,“恨你们沙文主义,唯我独裁!恨你们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景横波,我……”裴枢的喊声还没来得及出口,啪一声景横波已经毫不客气踩着他胸膛,一闪不见,硬生生将他的话,蹬回了咽喉里。
裴枢回头,就看见她大红的影子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他再转头,就看见那群人,转身的转身,抠鼻的抠鼻,看戏的看戏,抱胸的抱胸,个个一脸了然,又事不关已。
再看看身周,杂物散落,一片狼藉,似此刻凌乱的,打败仗一般的心情。
裴枢怔了半晌,恨恨一捶大石,“她就是忘不了他!我就是迟了一步!”
石屑溅上他的脸,他也不擦,满面灰尘,眼神却亮得怕人,不见颓废,只有满满斗志。
他不觉得难堪,挫败也只是片刻,裴枢一生,遇绝境也不曾放弃,何惧一时磋磨。
天弃掸掸头发上的灰,不以为然笑了笑——关键在早迟?那耶律祁得吐血。
对面,英白忽然举了举酒壶,一个安慰般的姿势。
他悠悠道:“说什么来得早迟,道什么缘分不够。不过都是借口。每个人一生,从来都只有,一个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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