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勋自乐浪而返广阳蓟县之后,隔了不到一个月,是峻也匆匆从青州赶回来了。是勋心说你小子动作倒快——是怕时间拖得长了,我会找借口不要你了吗?未免思虑过多。
当下询问相关迁葬的事宜,还问是仪老头儿此后有何反应。是峻苦笑着说还能有啥反应?初始如丧考妣,没人的时候暗中垂泪,见了我就直瞪眼,然而事已至此,他再郁闷也终究于事无补啊。我又劝他说七兄是有情义的,既然答应了要扶助我等兄弟,必然不会食言。于是老头长叹一声:“皆吾之过也……”也就只好接受现实了。
是仪返回老家营陵,在安葬了氏伊以后,就整天窝在家中读书、弄孙,谢绝宾客,一副就此归老林泉之态。是峻请求是勋,说在这件事儿上,确实是我老头老来昏悖,把事请给做差了,他自己这也算是认错了,七兄你大人大量,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是勋淡淡一笑:“伯父于吾有大恩也,吾岂会怪之?”
嘴上虽然这么说,却终究难以释怀。经此一番波折,要说他对是仪老头儿毫无怨怼、不生隔阂,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也没想就此更进一步,去对付那老头,甚至去对付是家。反正已经敲打过了,那就这样吧——只是若要他与是仪的关系恢复到过往,无异痴人说梦。相见争如不见,从此能躲就躲吧。
等到朝廷任命他为光禄勋的诏书到来,是勋便整理行装,打算离开幽州,返回许都去。关靖、诸葛兄弟、郭淮、是峻等都是他的弟子、宾客,受征召而入府,暂理幽州事务,如今一任官员一批僚属,当然不可能留下啦,也全都得带着走。正如是勋所担忧的,他此后就要正经回朝坐衙,光禄勋中皆正牌朝官也,没几个可以安插僚属的位子,这票人难免暂时的投闲置散,需要给他们找个新的发展方向才成。关靖不用理了,这人本就没有了为宦之心,其余几个,是勋找过来一打问,众口一辞,想要外放去做县令长——终究这是最正经的起家官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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