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没再往下劝了,也没那个脸面掉,过头就往回跑。简单的午饭之后的,各部队收拾完毕,留下一个排看着营地,主力也开始上路。
陈燮刚刚出了营门,就见前方路口,人头攒动。惊讶之余上前,但见宋毅与香河父老设酒于路旁,遥遥拱手致意。
大步上前,陈燮动容道:“如何敢劳县尊与各位父老于此。”
宋毅端起一碗酒,肃然道:“思华,啥都不说了,干了壮行酒,替我们多杀几个建奴。”
陈燮也不多言,一口气干了碗中的酒,微微拱手正色道:“多谢!”
翻身上马,淅沥沥的一声战马嘶鸣,塔塔塔的马蹄声碎。
春光里背影远去,惟余大道蜿蜒。送行者久久才散去,转身的宋毅步履蹒跚,竟是泪眼迷蒙。多年宦海,一颗心坚如铁石,今日不能不为之伤怀。
“来人,取笔墨来。”
笔走龙蛇,一道急报写就,信使快马进京。至夜,香河县令的奏报已经摆在朱由检的书桌上。一双眼睛瞪圆,拳头攥紧,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朱由检瘦弱的胸膛起伏不停,指甲陷入手心亦不觉疼。
“别人等的起,我等不起。”“国家到了如此地步,我辈唯有为其去死,再无别的选择。”这些大白话,都是原文照抄,宋毅没有加任何修饰。可是却没一个字都打在了朱由检的心头。
王承恩在旁也看的清楚,忍不住扭头抹了好几次眼泪。奏报不长啊,看一次流一次泪。怎么都忍不住!啪,一滴眼泪落在纸上,朱由检没有去擦,而是站起仰面。左手扶着大殿内的柱子,右手在柱子上一下一下的拍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内心的酸楚。
陈燮是什么人,朱由检自认为查的已经很清楚了。一个海外游子,做点海商的买卖。大明的禁海形同虚设一事,朱由检真不知道么?笑话,怎么可能?无非是利益太大,不敢轻易去碰触。那样整个文官集团就会像屁股被点着的猴子,上蹿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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