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若泄洪,巨树升腾起熊熊火光,冲破雨雾,辉映半边天空。
夏侯弘,灰飞烟灭。
刘浓眯着眼睛凝视半晌,唏嘘不已:如此结局委实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千载老树极易引雷,而树心之火足以融钢锻铁。
来福牵着马回望火树,轻抚着马脖,嘿嘿笑道:“小郎君,那厮言鬼神降罚,依来福之见,这天公所降之雷便是惩罚于他,否则岂会这般巧。”
刘浓淡然一笑,拂了拂被雨打湿的袍摆,撑着桐油镫转身便走。
当此时,美郎君月袍青冠、橙黄伞,徐徐迈步于前,魁梧健壮的白袍牵着马紧随其后,二人背后则是火光漫天。两相一衬,惹煞人眼。
主仆二人经过一辆华丽的牛车时,车内传出声音:“且留步!”
刘浓已行至十步开外,闻言微微一顿,适才心有所思,竟未在意道旁之车。转身之际,便见重帘挑开,车内先后踏出二人,各掌一柄桐油镫。
左侧之人四十来许,面相宽厚,两道浓眉直插入鬓,双眼极是有神,头结方纶青巾,内着淡紫锦衫,外罩乌墨纱袍,手里则捏着一柄雪白的毛麈斜斜靠于左怀。
右侧之人五十上下,天庭饱满,鼻似梁柱,唇如纸薄,浑身上下笼着华丽刺纹的乌袍,两眼开阖时,虽不见锋却洞人心神。
两人隔着五步远,看着刘浓微笑。
稍徐。
右侧之人细细打量着刘浓,脸上洋满笑意,问道:“汝乃何家美郎君?”
左侧之人则问:“汝怎知那方士所行乃亵神之举?”
而刘浓自见了两人,神情便略显惊愕,愣得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疾疾迈前三步,持着桐油镫不便施礼,遂朝着左侧之人阖首道:“华亭刘浓。见过周仆射!”随后又向右侧之人阖首道:“刘浓,见过谢长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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