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流变了。
江家上下几乎都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他比之前更强硬,却也更冷静了。
江隐天的尸身,只用草席一卷,草草掩埋。七日之祭时,江家自然无人前往。江清流于自己居室供无字灵位一座,周氏过来的时候,顺便也上了一炷香。
“自他去世之后,宗族长老俱都打着小算盘。你虽从小被选为继承人,但论恩威,毕竟不如他。”周氏说了两句话,已经气力尽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清流,我也是行将就木之人,苟活至今,也只是不愿他一腔苦心,付诸东流罢了。”
江清流冷笑:“他是一腔苦心,从三十二年前杀害我爷爷时便步步为营。”
周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还是怨着他,清流,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这些年劳心劳力,却从未敢半分有负于江家。”
江清流挥手:“我累了,太奶奶且回吧。”
说罢,叫了周氏候在门外的侍女。两个侍女扶着周氏离开,催雪这才跑了进来:“庄主,你离家多日,可想死催雪了。”
孩童稚嫩,天真烂漫的情态总算让人心头微舒。江清流望向面前灵位,半晌拈清香一炷:“你未说的话,我都懂得。你太累了,歇下吧。”
春光初至时分,月如银钩。
春堂暖帐,有人正在酣睡,突然惊身坐起,右手已握刀在手:“谁?”
来人在他榻前圆桌旁坐下:“我。”
帐中人这才放松下来:“堂哥,你怎么来了?”
帐中人是江清然,他是江清流堂弟。二人虽是堂兄弟,但少时江清流闭关十五年不见外客,连他也是未曾见过的,是以关系并不亲厚。
后来江清流承继庄主之位,于他们虽名为兄长,其实已是家主之尊,更不若其他友人自在。对于大半夜出现在自己卧房的堂哥,江清然显然十分意外:“堂哥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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