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衙陷落的直接结果,是逃难的难民们失去了指挥,人们不知道该如何躲避这场灾厄。有人说去东边好,东边有钱塘江,毒化人向来是不会游泳的,只渡过江去就安全了。实在不行,还能坐海船躲到海上去,毒化人想来是不会划船的。
人们相信了这种说法,滚滚人流都朝着东边涌去,也不管钱塘江上有没有那么多渡船可以供他们乘坐,先上船的笑逐颜开,留在岸上的愁眉苦脸。江上艄公几辈人都未见过这样好的生意,渡船价钱一涨再涨,下游有船人家也都参与到摆渡的工作中。有的艄公甚至会将船摆渡到江心坐地起价,渡河的市民并不在意艄公们的狡黠奸诈,他们要的只是过江活命。
与城东万人竞渡的景象不同,城西路径人烟稀少,难民们普遍的认识是,西边没有大江也没有海,不是什么安全选择。
与多数人的选择背道而驰,四匹马、一匹驴和一俩大车组成的队伍,正在城西的路径上奔走。临安的大路都在通向钱塘江的城东方向,城西多是古木参天的荒山野林,只有一些勉强可以行走车马的小路。
队伍里一位身穿青衣的少女和一个梳着冲天辫的小孩子,两人乘骑着同一匹马,少女将小孩子小心地放在马前鞍上,保护着他不会掉下去。少女放缓马步,放过多数人,然后和队伍最后骑着黄骠马、手拿朴刀押车的精壮汉子说了几句话。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少女和马上的小孩子都“咯咯”笑起来,拿朴刀的汉子扭过头警惕地继续看周边情况,不再搭理她。
青衣少女双腿夹马,让马跑快了些,追上大车。大车上有车夫在驾车,旁边坐着书生模样的人,车厢里是二十来个孩子。有位白衣女子骑着马,一直控制和坐在车上的书生保持同步。两人面色阴郁,沉默不语,书生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白衣女子一直看着书生。青衣少女知道他们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没有和他们搭话,只是用马鞭轻轻敲了敲车夫的肩膀说了几句似乎很严厉的话,吓得车夫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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